葫蘆兒從身旁一窩蜂擦/過,差點兒就要將她撞上。
“小心點吶。”青娘慣性扶住身旁將軍孔武的臂膀,才站直身子,眼神兒卻忽然一滯。
兩步外的青磚地上,坐著個粉/嫩/女童,扎著散亂的雙鬟髻,掛著滿臉淚疙瘩坐在地上嚶嚶的哭:“還我糖葫蘆……嗚……還我、還我糖葫蘆……”
“不還不還就不還——愛哭鼻子沒人要,哈哈哈~~”見女孩哭,巷口的頑童們越發興奮笑將起來。
那肆意的挑釁,氣得小女童眼淚撲梭梭掉得愈發厲害了。
抖著小小的肩膀,聲音又細又小,在一群嘻哈戲耍的孩子堆裡,你若不細聽,根本聽不到呢。頭頂上方依舊四角的天,兩側是高高的大宅院……像極了啊……不對,似乎還缺了些什麼呢……哦,你看,才說他他就來了。
“給你。”有白衣俊雅少年帶著一豎陽光忽然出現在樹叢旁,墨髮高束,眉眼如玉,手中拿著一枚好看的風箏。
少年將風箏遞給女童,聲音溫潤悅耳:“不過,你拿了我的東西,可要和我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啊?”女童接過風箏,清水眸子汪汪的,聲音怯怯的。只抬頭瞟了少年一眼,那粉白的臉蛋卻霎時浮起來一片紅霞……
呵,這丫頭,骨子裡也是個妖媚的角色呢。青娘忍不住捂嘴笑,笑著笑著,視線都有點恍惚了。
“怎麼了?可是有哪裡不舒服?”耳邊卻忽然傳來男人關切溫和的磁性嗓音,腰上一簇溫熱,卻原是將軍攬了自己呢。
“沒事沒事。”青娘恍然,對著玄柯使勁兒晃了晃腦袋……真是,大冬天的哪兒來的風箏。
“嚶……”小女孩兒還在哭,見身邊無人空閒理睬自己,只得擦著眼淚爬起來一扭一扭哭回家去:“……讓我爹爹參你爹爹,看你們以後還欺負人,嚶……。
那小小的背影在餘暉中漸行漸遠,青娘無色的臉上勻起一抹虛浮淺笑:“我在看那個小女孩呢,真好笑啊……幾時再給川兒添個小妹妹也不錯,呵呵~~”
攬了將軍的臂,也不去理睬男人眼中浮起的古怪笑意,款款擺著腰往臺階上邁去。
是啊,天底下哪有那麼多溫潤如玉的少年呢……有一個還不夠嚒?再要多來些,女孩們都不用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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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將軍府邸猛然跨進太尉府,那感覺就好似從破廟進了殿堂一般,一個是地下、一個是天上。大門往後院行去,玉石的階、鍍金的柱,琉璃瓦兒金玉簷,一路過去連僕人婢女也盡都是亮衣粉臉,鶯鶯燕燕好不氣派。
“你們家真有錢吶,呵呵~~”青娘倚在將軍身旁對著何唯笑,眉眼間光影恍惚,直看得書生氣十足的何唯不敢與之直視。
“呵呵,青娘子見笑。”何唯拱了拱手,才看了青娘一眼,趕緊便垂下兩道清秀眉目。他自小便是被表妹欺負的角色,雖表妹失蹤了多年,心中卻莫名總覺得她終有一日會回來,是以,多少年過去竟是從未對哪個女人動過心,只守著夫人專心候著那或許永遠都不可能出現的一日。
此刻卻忽然又被女子如此戲謔,心中的感覺真心奇怪,說不清道不明的,分明陌生到及至,卻又偏生好似十分熟悉。
“才怪,是你謙虛了……”青娘笑著回過去,手心的力道卻忽然緊了一緊。
軟趴趴抬起頭,腦袋上方是那張慣常冷峻的剛毅容顏……討厭的冷峻,我還不真是你的女人呢,就要將我看得這般緊麼?她這會兒心情可不太好,偏偏執拗甩開將軍的手,碎步盈盈在前頭行了開去。
那副渾然天成的蛇般窈嫋之姿,直把個儒雅公子看得紅了臉。
“呵呵,青娘自來隨性,讓何大人取笑。”玄柯淡淡一笑,只得隨在後頭跟了過去。撇開別的不說,他獨獨氣她的便是這一點,但凡看到些年紀相仿的角色,總愛將將賴纏過去,漠北時纏著楊希,此刻回來了,卻又與這清秀書生調笑……心裡頭捺不下一抹酸意,真恨不得將她滑溜的身子攬過來,好生欺負上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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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院有湖,湖邊植著名貴綠植,紫檀木雕花窗子,門前垂著一掛珠簾,裡頭有女人在笑鬧。青娘揩著裙裾跨上小石橋:“怎麼人都病了,也不見個僕人送個湯藥吶?”
想不到青娘竟會去往那裡,何唯呆了一呆,立時便又斂眉解釋道:“……這個,自夫人病後,便是翠姨娘的屋子了……夫人的在後頭。”
口中說著,忍不住細細瞅了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