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穩穩地坐著他排行第二的寶座,雖如此,青雲門上下卻無一人敢輕視於他,因為眾人平日都知道,即使是掌教蕭真人,對這位齊昊齊長老,往往也是禮讓三分的。
站在龍首峰上,向西邊眺望,便能看見兩座山峰,一座是風回峰,更遠更高的那一座直入天際的雄峰,自然便是通天峰了。林驚羽揹負斬龍長劍,負手而立站在一棵古松之下,正靜靜地凝望著遠處的山峰,怔怔出神,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麼。
他所置身處乃是龍首峰頂一處平臺上,周圍都是松柏成林,每一棵都是年深月久的古樹,環境清幽,離他身後不遠處是一座小亭,廳內放著一張石桌四張石凳,亭外飛簷下,掛著一塊看去也有些年頭稍顯陳舊的牌匾,寫了兩個大字:松亭。
再往平臺後頭,便是一處不大的靜堂,看去約莫只有兩三進的院子,這時走出了一男一女兩人並肩而行,男的氣度沉穩蓄有短鬚,那臉型輪廓都彷彿是經過歲月沉澱,多了一份成熟滋味,卻仍能看見年輕時英俊倜儻的風姿。而女子便是田靈兒,她此刻依然美麗嫵媚,手中捧著一面茶盤,走到松亭處,對著林驚羽笑著喊道:“林師弟,別站那兒吹風了,過來喝茶。”
林驚羽衣襟飄動,轉過身來,看到他們,臉上便也浮出一絲笑意,大步走來,先是對田靈兒微微頷首,然後看向那男子,眼中露出一絲敬重之色,道:“齊師兄,我回來了。”
這男子自然便是齊昊,如今已是名震一方的人物,只是此刻看到林驚羽,他臉上仍是露出了歡喜之色,走上兩步,微笑道:“回來就好,來,坐下罷。”
兩人在石桌邊坐下,田靈兒替他們倒了茶,剛想坐下,便聽到靜堂那邊傳來一陣小女孩的叫嚷聲,齊昊向那裡看了一眼,笑道:“小萱這是怎麼了?”
田靈兒沒好氣地道:“還不是就想著下山去找她的小鼎哥哥玩麼?小小年紀,又是女孩子家,居然一點定性都沒有,整天就想著東奔西跑的。”
齊昊看起來倒是頗為疼愛這個女兒,笑道:“也沒什麼大事,讓他去找小鼎玩。”
林驚羽在旁邊插口道:“今天在河陽城裡,我還看到小鼎了。”
齊昊與田靈兒都是一怔,齊昊沉吟了一下,隨即點頭道:“是了,今天是八月十五,正是河陽城裡河神祭的日子,不然青雲別院裡的弟子是不讓去那裡的。”
田靈兒哼了一聲,道:“就算是這樣,小鼎一個四歲的小孩子,哪能讓他一個人跑去玩的?要我說,這孩子就是從小被寵壞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什麼事都敢做。”
齊昊失笑,搖頭道:“你莫要胡說,陸師妹那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管教還是很嚴的。”
田靈兒撇了撇嘴,道:“我沒說陸師姐,說的是小鼎他爹,這人也太不爭氣了,自從有了個兒子以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寵得不行,要不是陸師姐還能看住他們兩個,小鼎早就翻天了。”
就在這時,從靜堂裡頭小女孩的叫聲忽然又大了幾分,看來是急了。田靈兒無奈起身,道:“我去哄哄小萱,你們師兄弟兩個人慢慢聊。”
齊昊微笑點頭,林驚羽則是欠了欠身。目送田靈兒婀娜多姿的身影走遠,齊昊才把目光收了回來,這麼多年來看著這個妻子,他似乎也仍然如當年一般的溫柔。
轉過頭來,他拎起茶壺,替林驚羽加滿了茶水,道:“一路上辛苦了,聽說在南疆那邊,你還受了傷?”
林驚羽沉默了片刻,緩緩抬頭看向齊昊,卻只見齊昊臉上的笑意不知何時也已經緩緩褪去,正深深看著他。師兄弟二人目光對視良久,齊昊沉聲道:“是他麼?”
林驚羽拿起面前茶杯,看著杯中澄黃透明冒著清香的茶水,又沉默了好一會後,才靜靜地道:“是他。”
以齊昊如今的養氣功夫,眼角似也微微抽搐了一下,然後彷彿也怔怔出神了片刻,才伸手也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慢慢放到嘴邊喝了一口,半晌後方道:“想不到,想不到。。。。。。他居然還活著。”
林驚羽點了點頭,道:“是,我也沒想到。”
齊昊目光仍是落在自己手中的茶杯上,像是在凝視著什麼,那白皙的瓷器微微透明,閃爍著淡淡光澤。片刻之後,他放下茶杯,長出了一口氣,道:“他有沒有對你說什麼?”
林驚羽默默搖頭,喝了手中茶,片刻之後又彷彿帶了一絲苦笑,道:“他。。。。。。說了一句話,說我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齊昊抬眼向他看來,卻只見林驚羽也是向他看來,片刻之後,兩人幾乎是同時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