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又不是我救的,好好躺著別亂動,要謝,謝我家小姐去!”一個有點不耐煩的聲音嘟囔著,能聽出來,聲音的主人不喜歡小孩子。
老婦人這才終於抬起頭,望向了床對面的那個少女。
少女十六七歲的年紀,穿著不太符合她年齡的成熟冬裝,腰間挎著一個很大的揹包,正對著床上的孩子揮著手,一副‘別煩我’的架勢。
所以她口中的小姐是?
老婦人還沒從孩子傷勢復原的震驚中緩過神來,她下意識的想到了一種可能性,但是卻又不敢去相信,只能呆呆的朝著另一側的床鋪望去。
然後便看到了一個站在煤氣燈下的身影,只是最簡單最樸素的衣衫,因為怕耽誤行動,所以脫去了外面厚實的冬裝,頭髮牢牢的盤在腦後,這樣不會散下來遮擋視線,也不會不小心落到傷口上。
“帕耳忒諾珀!紗布!”
那束髮女子大聲回過身喊道,只見她帶著一副白色的口罩,遮去了大部分面容,但是僅僅是漏出的眼睛,就讓那婦人再次怔了一下。
“來了!”剛剛還對床上孩子不耐煩的少女聽到後,立刻小跑了過去,從腰間的巨大挎包裡拽出了一卷大到誇張的紗布。
燈光下那女子的背影在快速的進行著包紮,這種醫療環境之下,衛生棉也肯定沒有多衛生,總之換下來的全都被大量的鮮血浸透了,一塊塊紅白相間,顯得觸目驚心。
那床上躺著的是一位悲慘的少年,因為一匹馬受驚了,撞倒了正在過馬路的他,馬蹄子結結實實的踩到了他的肩膀,連同著整個手臂、手肘,粉碎成了一截一截的,但偏偏不至死,按照正常的流程,這位少年應該會一直慘叫著,直到痛暈過去然後再疼醒,如此往復直到明天早上。
但詭異的是,那女子站在了他的床邊,很快,這位患者的痛苦哀嚎聲似乎越來越小了,不到一分鐘就完全的停歇,甚至漸漸地傳來了疲憊的鼾聲。
老婦人這時候,終於確定了心中的想法,她驚訝的捂住嘴,甚至想要俯身跪在地上來感謝面前的女子,但是又怕驚擾了她。
而這時候,不遠處的一位包裹在皮衣之下的醫生注意到了這邊的異樣,他望了過來,從鳥嘴面具的玻璃鏡中,能看到那一雙因為徹夜未眠而充滿紅血絲,又無比惱怒的眼睛。
“你是幹嘛的?!”他的聲音被面具隔絕,甕聲甕氣的喊道:“從哪進來的,趕緊離開病床!”
一邊說,他一邊朝著那女子走了過來,不得不說,這種血腥和慘叫混雜的環境之下,那副裝束還挺嚇人的。
不過這會兒,正好有一隊人行色匆匆的走進了急救場,見此情形立刻衝過來將這位醫生攔住。
那醫生惱火的想要掙脫並罵上幾句,但是忽的看到了攔住自己之人的衣著,以及其胸前佩戴著醫療基金會的標誌,被嚇了一跳,然後又看到一位老者在一行人的簇擁下走過來,更是顯得驚慌失措。
只能趕緊站直了身子,並低下頭,輕輕道:“會長大人”
身為倫敦醫療協會的會長,他當然知道這些醫生在長時間的工作之下,一個個脾氣早就暴躁到了極點,所以沒有在意對方剛才話語裡的不尊敬,揮了揮手,示意對方安靜下來,然後在其耳邊輕聲說了些什麼。
應該就是簡單的幾句話,但那醫生整個身子猛的哆嗦了一下,然後不可思議的望向那個在病床前忙碌的女子,老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一夜就這麼過去了。
當倫敦的積雪還沒有來得及迎來第一縷光時,醫療基金會會長辦公室的大門便被推開。
那位挎著大揹包的少女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揉著眼睛走了進來,能看得出,她一夜沒睡,只有十六七歲的年紀,但是卻絲毫沒有將屋內的會長大人放在眼裡,直接坐在了沙發上,發出了一聲疲憊且抱怨的嘆息。
不過會長也沒有一丁點的不滿,趕緊從辦公桌後站起身,走過去給這位小了自己幾十歲的少女倒上了一杯茶。
“真是辛苦了,帕耳忒諾珀小姐。”
被稱作帕耳忒諾珀的少女拿起茶杯,裝模作樣的吹了吹,然後噸噸噸一飲而盡,也就是在這時,辦公室的門再一次被推開了。
帶著口罩的女子走了進來,看到諾珀沒什麼形象的坐在沙發上,氣呼呼的瞪了她一眼:“快點起來!”
然後不太好意思的對著會長鞠了一躬:“真是對不起,我對這位侍女疏於管教,請您不要在意。”
“不不不,一點都不在意,倒是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