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之後,夏洛克回到了貝克街的公寓。
他沒有浪費時間去將那位叫安德魯的年輕人塞進皮箱裡,因為他今天沒帶皮箱。
他也沒有將其五花大綁,然後拖到蘇格蘭場去,因為路程太遠。
他只是告訴對方,明早等到了上班的時間,自己挑個最近的警局,再找個看起來機靈點的警察,把這段時間的罪行一五一十的都跟人家說明白了。
然後就擺正‘要殺要剮,情別客氣’的態度,等著一群人把你按在地上,就好了!
哦,這期間最好乖一點,別弄出什麼么蛾子來。
否則,他就親自去找你談談
不得不說,夏洛克在某些情況下還是挺好說話的,這不說完了這些之後,他就跟安德魯分開了,他相信安德魯是個好孩子,一定不會給自己添麻煩的。
而安德魯也的確不會弄出什麼亂子就像是之前說的那樣,他寧可面對幾十年的牢獄之災,甚至死刑,也不想再面對自己的契約惡魔了,更加不想面對那個自稱偵探的傢伙。
哦對了,那傢伙之前還說過一句很奇怪的話;
為什麼惡魔逃回了地獄會更好辦?
開啟公寓的門,夏洛克脫下了大衣,然後舒舒服服的躺到了沙發上。
一些觸手從房間的陰影裡慢慢的盤踞而出,如同一條條扭曲的毒蛇,沿著沙發的扶手攀附到了夏洛克的肩頭,輕輕的舔舐著他的耳後。
他閉上了眼睛,微微笑著撫摸著它們,感受著那種詭異的親暱
上一次在夢境裡,小觸手融化進自己的身體裡之後,他就發現,那些在夢境裡的觸鬚開始在現實世界裡出現了。
不過不是透過虛空裂縫召喚而出,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狀態。
它們會從某些陰影裡緩慢的爬出來,或者是在某個角落隱隱的浮現出朦朧的輪廓,可能一束光閃過,在視線的邊緣驚恐的一瞥,但是轉過頭去尋找的話,卻又怎麼也找不見。
總之,這些小傢伙們就像是自己的領域一樣,開始和現實世界重合,但是又很傲嬌的保持著一種詭異的神秘感,喜歡蜷縮在視線之外,或者在陰影裡遊蕩,盤踞,蠕動,等待
夏洛克緩緩的抬起頭,一根觸手已經卷起了一個枕頭,塞進了他頸部和沙發間的縫隙裡,位置正正好好。
他又扭了扭身子,找到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在觸鬚的盤踞之中,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進入了夢境。
風沙和灼熱一如既往,但可能是因為身處領域中的原因,夏洛克並沒有覺得過於不適。
他起身,踏入風中,然後在周圍幾近沸騰的景象裡,抬頭望向了遠處。
那裡是剛才在現實世界,蒸汽列車行駛過的地方。
一些觸手在身周爬過,五隻腐屍犬像是站崗一樣,在不遠處昂首挺胸的佇立著,等待著接受命令。
很顯然,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裡,這些小觸手們又給自己多寄生出了幾隻惡魔來。
在之前它們應該是隻能承載兩隻的上限才對,所以說,在不斷的孵化和分裂過程中,這些小傢伙們也在緩慢的成長著只不過它們好像是對於腐屍犬有著一種可愛的執念,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膩了,才會去嘗試寄生其他種類的惡魔吧。
地上的惡魔屍體此時已經完全被觸手吞噬乾淨了,讓整個街道顯得不那麼混亂,只不過還是有不少的觸鬚在不斷的爬行,像是一條條活過來的蒸汽管道。
夏洛克懶洋洋的舒展了一下筋骨,然後準備動身朝著列車的方向走去。
不過他剛走幾步
“嗯?”
就愣了一下,因為在思緒之中,他似乎還是能感覺到多出了什麼東西。
順著這個感覺,他緩緩的轉過頭,望向了一棟坍塌建築的拐角,然後就有點驚訝的看到了一匹馬!
一匹通體漆黑的馬。
這種漆黑不是形容毛髮的顏色,而是有點像是在火裡炙烤了好幾年之久,已經完全的碳化,但是卻仍然古怪的保持著它應該有的形體。
而眼睛和四隻蹄子上始終泛著木頭被點燃之後的淡淡星火,身上時不時的能看到一些裂開的縫隙,裡面有一絲絲的火焰光亮浮現,尾巴像是浮沉聚集起來的灰燼絲線一般,輕輕的擺動著,散落下細微的塵埃,然後被風捲走。
此時,這匹馬就孤零零的站著,用前腿刨著地面,偶爾打一個響鼻,噴出一陣煙塵。
而更讓夏洛克驚訝的是,這匹馬的身後竟然還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