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房間靠近懺悔室,裡面的設施極其的簡單,一張桌子,牆邊是放滿了禱告文書的書架,一盞不是很明亮的煤氣燈靜靜的懸浮在頭頂,投下昏黃的光,籠罩著下方年紀相差幾倍的兩個人。
“距離上次見面,差不多10年了吧。”奧古斯帝大帝悠悠的說著,老人總是喜歡回憶往事,因為他們的未來真的已經不多了。
“的確,在聖歷219年的傳承大典上,當時教皇大人為您舉行連任的加冕儀式,我就在不遠處,您當時看著我說過,未來是屬於年輕人的。”
莫里亞蒂的態度十分恭敬,就像是一個晚輩坐在可敬的老者面前,說話時都會微微的欠著身子。
鬥爭是鬥爭,那是兩個勢力之間必不可少的碰撞,但是作為這些勢力的代表人物,自然不會像是像是街頭打架一樣,彼此謾罵著汙言穢語。
至於老教皇,其實在那一次加冕儀式之後,就對外宣稱身體不適,從此再也沒有於公共場合露過面,雖然一些教廷決策的名頭已然是他的,但事實上,莫里亞蒂已經在這十年裡漸漸接管了70的教廷權柄。
奧古斯丁大帝靠在椅子上,回憶著十年前自己的樣子,那時候,自己的行動還不至於依賴輪椅,每天也不至於要靠著藥物維持生命體徵,一個九十多歲的老人在回憶自己80多歲時候的年輕樣子,這種念頭本身似乎就帶著一種絕望。
所以,在短暫的沉默後,奧古斯丁大帝終於悠悠的將話題拉回了正軌上:
“倫敦那件事,官方核對的死亡名單是兩萬兩千人,但事實上,死亡人數在三萬五千”他很輕描淡寫的說出了這些數字,然後看著面前的年輕男子,問道:“你覺得,三萬五千條生命,多麼?”
莫里亞蒂搖了搖頭:“不算多。”
“是啊,我也覺得不多。事實上我能猜到現在外面是什麼樣子,按照今年的行政區產值,一級城區的工廠停工一天,帝國會損失6億的貨幣流通量,整個帝國有173個行政州,每個大州最少包含一座一級城區以及兩到三個次級城區,罷工潮超過50的話,每天將損失350億,這些損失的資金,將在未來的三年內變成滯留的債務,反饋到民眾身上,屆時,會有超過3千萬人因此失去活下去的希望所以當我被帶出長老議會的時候,你殺的人,就已經是我的一千倍了。”奧古斯丁大帝用差不多的淡漠語氣,說出了一個更加令人震驚的數字:
“所以,你覺得這一切值麼?”
“當然值得。”莫里亞蒂的語氣十分的堅硬,但是在那可怕的死亡數字面前,他的堅硬卻顯得那麼的冷血。
權利是一項十分可怕的東西,所有嚮往權利的人都只是看到了它帶給自己的優越和便利,卻選擇性的遺忘了獲得權利的同時,也必定會肩負起責任。
而當這份責任強大到可以憑藉一個人的意志,決定數千萬人生死,決定一個種族的興衰的時候,那麼權利就再也和‘美好’不沾邊了。
反而更像是一種詛咒
帝國只有一位皇帝,教廷只有一位聖子,兩個站在權利最頂端的人不可避免的揹負起了這種詛咒。
奧古斯丁大帝殺了三萬生靈,罪大惡極!
但是將他帶出長老議會大廳至今,已經有近三千萬人要在未來的十年內漸漸邁向死亡,那麼,這豈不是罪惡滔天。
如果按照最基本的數學公式來計算的話,莫里亞蒂也有罪,並且罪行比奧古斯丁大帝要嚴重上一千倍!
但是他卻漠視瞭如此多的生命,將‘值得’這個詞兒說的那麼的理直氣壯,大義凜然。
“為什麼?”老人較有興致的問道:
“因為伱有些貪心了,試圖追求永生者,必然要死。”
“哈哈哈哈————”奧古斯丁大帝笑了起來,然後因為氣流衝擊了咽喉中的某處,開始劇烈的咳嗽了起來,直道痛苦的弓起身子,大汗淋漓,才終於的停下。
“小子贏了就是贏了,勝利者當然可以用各種各樣的說辭來粉飾自己,但是現在,當著我的面,你大可以真誠一些。”
“我說的話便是最真誠的。”莫里亞蒂平靜的道:“我和你不一樣,我生下來,就是為了人類這個種族而服務的。
我沒有太多自己的慾望,我這近三十年來,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讓人類走的更遠。
其實原本,您是我最敬重的人,沒有之一。
甚至你想要殺我,我也可以理解我這半年裡無數次的想過,如果自己坐在您的位子上,我肯定比您下手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