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應該是一座高塔,一座巨大的鐘樓,亦或者是某個高達20米左右的建築。
可是誰都知道,這些東西不可能出現在城區外幾十公里的荒蕪野外,更加不會建立在公路的正中間。
於是,車隊緩緩的降下了速度,藉由月光,車內計程車兵們看到了那巨大的輪廓,但是卻無法縱覽其全身,只能調整著探照燈的角度,一直向上,再向上,直道輪軸已經上揚倒了極限,這才終於看清楚,那包裹在鋼鐵般厚實頭盔縫隙裡帶著紅色兇光的眼睛。
那是一個活著的東西
【巴斯克維爾】是一個很寂寂無名,但是又如雷貫耳的名字,以雷德克海峽為分界線以南,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名字,甚至只要提起來,就會下意識的打個哆嗦。
這是一個瘋子,一個隱藏在人類軀體裡的殘忍邪惡的東西,他麾下有一批純靠三階契約者支撐起來的整編特殊隊伍,沒有其他任何的外圍軍事人員,也沒有戰車,沒有救護團隊,什麼都沒有不是這個隊伍不需要,而是除了三階的大契約者之外的人類,在這個隊伍裡都很難活下來。
因為巴斯克維爾這位指揮官,殺起來,有時候是停不住的。
不論是人,還是惡魔,只要是活著的生物,他都有想要去摧毀的慾望,而且,他也真的擁有摧毀身旁一切生物的能力。
他真的在戰場上殺過人類,聖教軍的戰士,開膛破肚,吃相鮮血淋漓
這也就導致了,他的名字,幾乎在海峽北側的帝國腹地裡嚴謹傳播,沒有任何報紙會提起這樣一個人,不然,幾乎必然會給前線的軍隊抹上一層嗜血的氣息。
按理說,這種傢伙,肯定早早的就會被送上軍事法庭,然後被判處槍決,或者終身監禁。但是偏偏,這樣的一個人,擁有著一個連隊都無可匹敵的作戰實力,一個不需要任何接應,就孤身一人跨過海峽,踏足南極洲大陸,然後獨自完成一項深入地獄之門的暗區內100公里執行任務的前線戰士,沒有任何人想讓他在牢裡度過餘生,因為那幾乎是整個帝國的損失。
於是,他只是被限制了活動區域,除了直接下達的軍事命令,這個人不得離開帝國戰區。
而此刻,這個人就這麼突然地出現在了倫敦城外的荒蕪地帶,出現在了一條修了不知道多少年,路面早已裂紋縱橫的道路上,似乎便說明了很多的問題。
燈光下,那龐然大物一動不動。
遠處,整個車隊以及車隊裡的人也寂靜異常。
沒有人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沒有人知道即將發生什麼,也沒有人知道現在應該怎麼做,三輛護送作戰小隊的人員全部都下了車,他們端起武器,瞄準了面前的巨型惡魔,蒸汽戰車的渦輪開始旋轉,不斷地蓄積著力量。
然而,這支離開倫敦時還浩浩蕩蕩的隊伍,此時此刻不知道為什麼,似乎突然一下顯得有些渺小,那些氣勢恢宏的渦輪系統全力運轉著,也無法給周圍的人一丁點的安心。
甚至在隊伍後方,有一名士兵的手有些抖,額頭上滲出了不少的細汗。他曾經在前線待過幾年,雖然沒有見過巴斯克維爾,但是聽過這個名字,也聽過那隻被稱為【獵犬】的惡魔,所以他比周圍的人更加清楚,此時自己在面對什麼。
但是他不敢說,因為如果說出來,也許這個隊伍裡,拿不穩槍的可能就不止自己一個人了。
這沉默的對峙如一把銼刀,折磨著所有人的心神,但其實,也就持續了一分鐘的時間,緊接著,從那巨大的惡魔肩頭,一個人影一躍而下,如果不是正好一塊雲彩移開,露出了些明亮的月光,很可能都無法被人注意到,總之,那人影筆直的下落,中間沒有任何的攀附和借力,就砰的一下墜落於地面,發出一聲悶響。
在無數的槍口瞄準下,那個人影一點點走出了巨大惡魔的陰影,來到了月光下,穿著一身和這個季節不太相符的布衣,看起來似乎在有意的模仿著某個年歲比較大的人,有老氣橫秋,蒸汽戰車上方,幾臺口徑極大地轉輪機槍緩緩升起,但是那人似乎完全沒有在意,慢步走到了人群前方,很禮貌的對著所有的人說了句:
“你們有3分鐘的時間,快點逃吧。”
這樣一句話,無比清晰的響徹在月色之下,一個人,一隻巨大的惡魔,一支全副武裝的車隊,在荒蕪的城外雪原上,形成了一副古怪的畫面。
沒有人走,只有一聲整齊的子彈上膛的聲音
那人依舊無視了這一切,只是將視線望向了車隊最中心的那臺因為鋼鐵擋板太多,樣子有些滑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