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合格的記者是大膽的,是機敏的,是絕對不能要臉的,所以這一刻,一個人群中的記者拍完了照片,立刻把手中的相機往腰後一挎,全然不顧的擠出了排列整齊的隊伍,衝到了醫療隨行團隊前,但是卻極為懂規矩的沒有太過於接近,而是在距離南丁格爾小姐三四米的距離前停下了腳步。
“請問南丁格爾小姐,這次您準備在前線待多長時間?”
這種一點請示都沒有,直接衝上來就提問的行為,在大多數人看來,簡直就是對面前少女的不敬。
而就在幾個離得近的人擼起袖子,準備將這位記者拽到隨行醫療團隊看不見的地方,一頓胖揍的時候,南丁格爾只是微笑著回應道:
“還不知道,可能一年,兩年或者更久”
這位記者距離面前少女很近,他的眼中也顧不上看別的,所以沒有察覺到這樣的一句話,讓後方那些士兵,以及軍事基地長官們的臉上露出了怎樣的表情,他只是自己覺得腦袋有些嗡嗡直響,不太敢去揣測,這樣的一個回答意味著什麼,而是遵從著一位記者的本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儘可能的問出更多的問題。
所以他沒有一丁點的猶豫,立刻又問道:
“那麼是什麼讓你有了離開帝國腹地,來到前線的想法?”
南丁格爾想了想,似乎是想給出一個讓自己滿意的答覆,但是最終卻只是搖了搖頭:“其實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覺得,人的一生總是在不同的時間段去做應該做的事情,比如孩子總要學會走路,然後說話,長大成人,上學,畢業,戀愛,結婚,老去很多事情沒有那麼明確的原因,只是順其自然,而我,就是覺得是時候來前線了。”
這是一番極其平淡的話,其實單從問題本身來看,她似乎並沒有回答記者提出的問題,但是在這一刻,所有人似乎都覺得面前的這位少女說的有道理,這個問題就應該如此回答。
人就是應該在某個時刻,去做應該做的事情,不然,為什麼這些士兵們要放棄帝國腹地安全的生活,來到前線過著這種生死一線的日子,有人說,是為了榮耀,有人說是為了人類的未來,然而榮耀固然可貴,但是卻終究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而人類的未來雖然重要,但是自己若是死了,又哪管洪水滔天。
所以一切的解釋,歸根結底其實都是蒼白的,這裡所有的人,似乎都只是在某個時間覺得是時候來前線了。
這位記者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方的簡單言語也喚起了自己心中的某種認同感,他的手中拿著一個不算太大的錄音裝置,是由教廷的治安維繫裝甲上拆卸下來改裝的,平時這種東西都是用來錄製誓言,而這一刻,這位記者似是覺得有些不想把這段錄音上交給報社,而是作為自己的畢生珍藏。
好在,理智和職業素養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南丁格爾小姐,我聽說,在一個多月前,您在倫敦遭遇了一些人身安全上的麻煩,那麼這次來到前線,您對自己的安全有過顧慮麼。”
面前少女心中微微一怔,不由的有些佩服起這些記者來。
對方口中所說的‘人身安全上的麻煩’,明顯就是指的那次刺殺,不過這個事件不是說被封鎖了訊息麼,怎麼這位在前線呆了好久的戰地記者都會知道?
不過術業有專攻,醫生就是應該有將絕境上的病人搶救回來的決心,士兵就是應該有不顧生死奮勇殺敵的氣概,那麼記者,就是應該有知道一些秘密訊息的路子。
南丁格爾笑了笑,抬起頭,再次有意無意的望向人群之中,想要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不過想到那人怕麻煩的性格,估計在這種場合是肯定不會來湊熱鬧的。
所以,她收回視線回答道:
“我相信帝國軍方,我相信在這個營區裡,我必然是安全的”
這名記者的問題,其實也是很多人想要問的,而南丁格爾小姐的心情似乎也很好,她用極其認真的態度回答了對方提出的幾乎所有問題。
然而他終究是問的太多了,營地裡計程車兵們就算是再怎麼想聽面前少女多說些話,也總不可能讓她一直這樣在風雪裡站下去,而且後方那些記者們看著那位同行距離南丁格爾小姐那麼近,他問出了那麼多的問題,他的那個錄音裝置裡錄下了那麼的聲音。
說實在的,就算是這名記者今晚就被謀殺,錄音裝置失竊,那軍方肯定一點都不奇怪。
所以最終,幾名士兵走了過來,以一種‘友好’的方式將這名記者帶走了,至於他的那些錄音會不會被沒收,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