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何仙姑從廟後飛撲而出,一記戳腳翻子把道人踢翻,抱起凌風嚶嚶就哭:“凌郎,凌郎,人鬼殊途,這是何苦呢?”
此時的何仙姑素裙荊釵,村女打扮; 但依然美麗動人。凌風握著她冰涼的手,一陣哽咽:“娘子……”
“凌郎!”何仙姑喊一聲,把凌風抱緊,全身瑟瑟發抖。
何仙姑哭是因為抱著的是一個真實的生命,而自己不是。
何仙姑記得自己那一天突然被人一箭從背後洞穿起,生命便如煙一樣一絲一縷地消散了。沒有了生命的屍首被鐵柺李埋在了終南山一座廢棄的墓穴裡。那時何仙姑一縷幽魂飄在半空,幾次想鑽進自己的屍身中去,可就是鑽不進。後來,尹文操來了,墓碑立起來了。何仙姑聽到了鐵柺李和尹文操的對話,可想答就是答不上,想靠又靠不近。她看著自己的墓碑,看著鐵筆銀鉤的“何瓊之墓”幾個字,用力猛踹,但墓碑怎麼也踹不倒。何仙姑終於相信了自己已經不是人界生靈了。她恐懼、絕望,她摳自己,打自己,她以頭撞墓碑,她悽惶哭泣。她想到了凌風,想到了陰陽相隔,但事實就是這麼殘酷。後來,尹文操走了,鐵柺李也走了,墳前只有還在燃燒的香燭。何仙姑自此像煙一樣整日在自己的墳頭上飄蕩,終日彷徨,滿天呼號。隔壁一個男鬼說,和我成親吧,我照顧你,她誓死不從。她孤單無助,她翻山越嶺,遇水過水,遇橋過橋,飄啊飄找凌風。找了長安找洛陽,找了宮廷找街坊。可人鬼殊途,人海茫茫大地茫茫,哪兒找去?直到凌風九月九日送來了寒衣。
那天,何仙姑抱著寒衣,哭得連鬼都掉淚。
“這些日子,我也在找你,尹道長也作了燃燈科儀,娘子幹嘛不肯見我?”凌風問。
“人鬼殊途,一陰一陽,會折郎君壽元的。見了這一面,我就投胎轉世了。”
“不行!投胎轉世,我去哪裡找你?”
何仙姑又哭:“做人難,做鬼也難啊。我的周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