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流,嘴巴動幾下,是想笑卻笑不出來,只能是點點頭。
“雪貞!”白雪又是一喊,然後往病床邊坐,張開手緊緊就抱。
哦!這什麼情況!幾個醫生都在互相看,誰都不明白。
一邊孟躍進的老婆,雖然不認識白雪,但聽著這名字就明白了怎麼一回事了,一下子也懵。這就是楊楚生苦苦在等待的白雪,這也太戲劇性了。
“白博士,這是?”那位醫生趁著白雪抬手擦淚水的時候,還小聲問。
“哦,她是我在國內的時候,一起當過知青……”白雪是用英文說的。
“哦!”幾個外國醫生聽了,也發出一陣帶感嘆的叫聲。
那還有什麼可說的,幾個醫生都悄悄地往病房外面走,白雪剛才是還在剋制著的,這會抱著劉雪貞,一張略帶蒼白的橢圓臉,就跟剛剛從水裡冒出來的一般,都是淚水。尖尖的下巴,也有淚水在往下滴。
“白雪,你怎麼沒有寫過一封信呢?”劉雪貞一邊擦著淚水,一邊說。還沒等白雪開口,又說“聽說你結婚了,但是楚生還在等你,他說過的,總有一天會看到你的,就是到了滿頭白髮了,他也在等著跟你見面。”
劉雪貞邊說邊哭,她這麼一說,也讓白雪哭得兇。哽咽著說“我沒有結婚,我也一直在打聽他的訊息,他回去了,沒被判刑嗎?”
劉雪貞哭得說不出話,只能搖頭。
孟躍進的老婆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說“我們都聽說你結婚了,他沒被判刑,現在還是平縣的縣委書記。”
“真的,他沒被判刑?”白雪又是大聲問。
孟躍進的老婆又點著頭“真的,他也還沒結婚,你想想,他一個縣委書記,為什麼到現在還沒結婚。”
“別,別說了。”白雪又是哭著說,剛才的哭是帶著跟劉雪貞相見的驚喜,現在卻是孟躍進的老婆越說,她的心越感覺疼。
“他還住在那個竹寮裡,枕頭下面還放著你當時沒有帶走的口琴,還有你當時在香港寫給他的信,就是你當時的被子枕頭這些,現在他還小心地儲存著。”劉雪貞又繼續說。
“楚生……”白雪抬起滿是淚水的臉就喊,雖然聲音不大,但後面拉長而且還帶著哽咽顫抖的尾音,讓孟躍進的老婆聽了,也能感覺出,這喊聲,充滿著的是一種撕心裂肺般的悽楚。
“別哭了,先治好你的病要緊。”白雪終於止住哭聲,邊說也邊抬手往劉雪貞的臉上擦。然後站起來又說“將你轉到我們醫院吧。”說完了,轉身就走。
孟躍進的老婆邊擦著眼淚,邊在看劉雪貞,也小聲問“她要是回到楊楚生身邊,那你怎麼辦?”
“他本來就是愛著她的,我要硬是佔護她的位置,一輩子心也難安。”劉雪貞說完了,淚水又流,碰到了,讓她也很難,而且她的雙腳,能不能治好,還是個未知,難道真的要讓他負責她一輩子不成。
孟躍進的老婆還重重地呼了一口氣,這事要是她也碰上了,讓她選擇,也很難,反正她就感覺,白雪一定會回到楊楚生身邊的。
白雪走出劉雪貞的病房,又讓不少醫生和護士看了都嚇一跳,一雙杏眼紅得就跟要出血似的,走進科室值班室的時候,幾個醫生還坐著在說著她們的事,也都在搖頭。
“這個病人,還是轉到我們醫院,由我來替她治療吧。”白雪坐下了就說,然後衝著那位請她來的醫生又問“可以嗎?”
“當然可以,哎呀,這是我人生中,碰到的最讓我也想流淚的場面。”這醫生也說。
白雪笑一下,現在重要的,是怎樣給劉雪貞治病,其他的一切免談,就是她有想巴不得快點出現在楊楚生身邊,也暫時將這種想法壓下。
現在吧,這個醫生也有點明白了,怪不得每次聽到白雪吹口琴,都是那首《夫妻雙雙把家還》。
白雪的口琴聲又在響,同樣的,又是那首《夫妻雙雙把家還》。坐在只有她自己住著的別墅花園裡,自己一個人,吹了一遍又是一遍。
劉雪貞已經轉到她所有的醫院,本來她是應該到病房陪著她,說說這分別十一年來,發生在各自身上的酸甜苦辣,但卻難以擋住,對楊楚生那種強烈的思念。
十一年,有三分之二的晚上,她都是一個人坐在某個地方,不是吹著口琴,就是抬著臉,望著大洋另一邊的方向。有時候,彷彿還能聽見,遠遠的,好像是從天際邊,也傳出悠揚的口琴聲,讓她的眼睛又是泛出淚水。
十一年,這張略顯蒼白的鵝蛋臉,為什麼總是略顯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