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店夥碰了個軟釘子,扮個勉強笑臉,轉身欲去,藍衫客突然又道:“小二哥,請慢走一步!”
那店夥一怔轉過身來,道:“您這位爺,還有什麼吩咐?”
藍衫客笑了笑,道:“一事不煩二主,我還有件事兒,順便打聽一下,小二哥,有個紅臉老者跟一個長著絡腮鬍的大漢,還有個白白淨淨的中年漢子,是不是也住在貴店之中?”
那店夥有了猶豫,遲疑了一下,剛要搖頭!
藍衫客淡淡一笑,自袖底拿出一物,塞向那店夥手中。
那店夥臉上馬上有了笑容,乾咳一聲,壓低了聲音道:“咳,咳,這位爺,不是我不說,實在是那三位交待過,要有人問起他三位,就說不知道,如今嘛,咳,咳,就在南屋,跟那三位沒隔多遠,要不要……”
他話尚未說完,藍衫客已然一笑邁了步,行向了後院!
這客棧的後院不小,三面客房,總有十幾間屋子,院中種的有樹,青石小徑兩旁,還擺著不少盆花,頗稱清幽雅緻。
藍衫客站在後院門望了望,只見東西兩排屋子裡,燈光透窗欞,燭火未熄,唯獨那南屋兩間上房,黑黝黝的熄了燈,而且房門緊緊地關著!
藍衫客雙眉微揚,然後舉步再行,直奔東面那兩間上房,這兩間上房雖然燈光透窗欞,屋裡卻是靜悄悄的,不聞一絲聲息,藍衫客毫不猶豫地舉手拍了門!
剝落之聲方起,只聽房內響起個清脆悅耳的甜美話聲:“是哪一位?小二哥麼?”
藍衫客笑道:“不是小二哥,是不速之客夜訪!”
只聽屋裡那甜美清脆話聲“哦”地一聲道“沒想到今夜有不速之客,請進!”
藍衫客推門而入,屋裡,坐著兩個書生打扮的美少年,正是午間“順來樓”上行刺年羹堯的那兩個!
只未見那威態若神的虯髯客!
藍衫客走進幾步停了身,然後含笑佇立,不言不動!
兩名美少年毫無驚慌之色站了起來,淡然發問:“閣下是……”
藍衫客突然開了口,笑道:“二位行刺朝廷大員未成,如今已鬧得滿城風雨,大內侍衛‘血滴子’與‘雍和宮’喇嘛盡出精銳,找的就是二位,二位竟敢在北京城裡逗留,好大的膽子……”
兩名美少年顏色不變,居左一名淡淡笑道:“我說哪來的不速客,原來是六扇門中吃公事飯的朋友,能找到這兒來,卻也不差,就閣下一人麼?”
藍衫客淡然點頭:“正是,我這個人一向喜歡獨來獨往。”
居左那美少年笑道:“獨來容易,如今獨往可就難了……”抬手往藍衫客背後一指,接道:“閣下且回頭看看,閣下已經沒有退路了!”
藍衫客未回頭,淡淡笑道:“我不用看,那是位少林俗家弟子虯髯老兒,我只見二位而未見他,就料到三位必有此一著,只是,事到如今,三位還敢動我麼?”
居左美少年面上倏罩寒霜,道:“我只愁殺不盡你們這班滿虜的鷹犬……”
藍衫客未在意地截口笑道:“罵得好,我不妨實告三位,這‘八方客棧’四周,已經佈滿了大內侍衛‘血滴子’與‘雍和宮’中的喇嘛,武學詭異的‘血滴子’,再加上密宗高手,還有那神仙難逃的火器,三位只要動我一動,只怕會……”
背後突然一聲冷叱,一個蒼勁話聲說道:“你騙得了哪一個?我早在你進店之初,已登上屋面遍查四周‘血滴子’和番僧們倒是有,可惜並非如你所說,是圍在‘八方客棧’的四周!”
藍衫客笑道:“那是你目力遲鈍,難以明察……”
“住口!”居左美少年忽地一聲輕叱,道:“我三人沒工夫跟你多嚕囌,滿虜鷹犬隻要撞在我手中,便絕難有一個活口,你閣下就少說一句吧!”話落,他方待招呼動手!
藍衫客忽然揚眉輕笑:“玩笑要適可而止,見好就收,魚娘,她兩位不認得我,難道甫別數年,你也認不得我了?”
入耳一聲“魚娘”,兩位美少年俱皆一怔,只見居右的那位美少年滿面詫異神色地問道:“閣下到底是誰……”
藍衫客笑道:“我提醒你一句,我姓郭,當年跟你一樣,是水上人家!”
居左美少年聞言臉色一變,居右的那位卻脫口一聲驚呼:“啊!你閣下是……是郭家的那位……”
藍衫客說道:“魚娘好記性,老人家的義子,我叫燕南!”
居右美少年又一聲驚呼,滿面驚喜地顫聲說道:“您、您是六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