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碩剛才一直沒有說話,手上的兩隻鐵膽不停地在旋轉,突然開口道:“大哥,那尉遲欽做的還不是勾結突厥,禍亂中原的事麼,要是中原打起仗來,我們不是一樣做不成生意,損失巨大?”
李範笑著搖了搖頭:“梁老弟,楊堅這個皇帝對中原的控制超過了三百年來的任何一個帝王,這幾年也是我們這幾個家族過得最艱難的時候,他遲早會派個酷吏來我們涼州掃蕩,到時候我們四大家族沒準又要象先人那樣,被強制遷到關中,監管起來。
所以要是這個尉遲欽真的能跟突厥搭上關係,起兵反隋,對我們未必是壞事,到時候我們向中原賣戰馬,向突厥賣鐵礦石,一樣能大賺特賺,還不用擔心有人來打擾我們的生意,先祖們不就是這樣做的麼?”
四人說到得意處,相視一陣大笑。
曹珍最先收起了笑聲,說道:“大哥,其實這次在找我和梁老弟來之前,你明明已經和安老弟同意此事了,但還要我和梁兄在這裡表決,就是為了跟我們說明白這道理吧。”
李範點了點頭:“不錯,我們四大家族之所以能聯手把持絲路這麼多年,靠的就是團結,當年支行雲一度聲勢不小,凌駕我們四家之上,但還是被我們四家聯手驅逐,靠的也是團結,有什麼不同的意見,我們四家的家主坐下來商量,不要吃獨食,對外一定要用一個聲音說話,這才是長久之道。”
李範說到這裡,突然眼神如電,犀利的目光刺向了安興貴:“安老弟,以後私下和外人接觸,作出許諾這種事情,我不希望還有第二次。”
安興貴的唇上兩抹小鬍子跳了跳,臉上轉而堆起了笑容:“大哥,我可沒有自作主張,這事我知道不能一個人決定,所以第一時間就來找了你商量嘛。”
李範冷冷地說道:“以後若是要商量,不必提前找我,直接把大家一起叫來商量,我們四個人是一個整體,不要兩個人先商量好了什麼,然後造成了既成事實,再來讓其他兩位過來聽結果,這樣不好。而且請安老弟記住,你的盟友是我們三個,不是那安遂家兄妹。”
安興貴的額頭上開始沁出汗珠,由於同為昭武九姓的安氏出身,他一向和安遂玉走得很近,甚至有幾次扔開其他三家,偷偷跟安遂玉單獨交易過。
李範以前提點過他,可他完全沒有在意,今天聽到了安遂玉的這個提案後,首先想到的就是拉攏李範,二票對二票時,由於李範是會長,一票算二票,就能決定結果。
李範看到安興貴有些緊張,心中冷笑,這個四大家族聯盟的商會,一般是以年齡最長者繼任會長,自己當會長這六七年來,其他三家都或明或暗地用過這種手段,企圖透過拉攏自己一家而壓倒其他兩家,近兩年這種事情愈演愈烈。
前年王世充來這裡開店時,就是梁碩極力贊成,而曹珍極力反對,兩家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都在表決前和自己私下接觸過,最後自己在探查了一番王世充的家底,確認他不是某個豪商大族派來姑臧的釘子,這才放心支援了梁碩的意見。
可是今天安興貴又再次使出這招,看起來梁碩和曹珍都有些不滿意了,要是自己對這種情況不制止的話,四大家族聯盟重則解體,輕則自己被迫讓出這會長之位。
李範警告完安興貴後,也轉向了曹珍和梁碩,說道:“二位賢弟,這話也同樣是說給你們聽的,我們四家之所以能在這姑臧城屹立這麼多年,靠的就是團結。私下搞小串聯,即使一時能佔得便宜,長遠來看只會讓我們離心離德,最終被人各個擊破。”
梁碩、曹珍和安興貴三人同時起身,向著李範正色行禮道:“謹遵大哥教誨。”
坐回座位後,曹珍說道:“那現在是不是把尉遲欽和安遂玉叫進來,告訴他們我們已經同意他們的條件了?”
李範擺了擺手:“不急,我們剛才只說了這個鐵礦石的生意接下,還沒有商定如何接,三位賢弟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梁碩看了一眼安興貴,說道:“安兄最早和那安遂玉接觸,應該有了一個方案了吧,還是你說吧。”
安興貴笑了笑,開口道:“我看這事大家一起出力,梁兄和曹兄跟那虞慶則打好招呼,讓他對我們的貨物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李大哥出貨,比如絲綢絹帛之類的,我們四家都出車出人,把鐵礦石混在正常的貨物中運出隋境,至於率隊押車,到了西突厥的地界後交割貨物,收錢的事情,由我安興貴親自去做好了。”
曹珍冷冷地說道:“安老弟,風險由我們擔,最難辦的打點虞慶則的事情由我和梁兄來做,收錢的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