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的那些木柵,沙漠之中,柵欄插在流沙裡,本就很淺,這些突厥騎士們齊聲號叫,撥馬轉頭,幾匹馬一發力,便可將整排的木柵拉倒,只片刻功夫,五六里長的隋軍大營後面的柵牆,便給強制折遷,寸木不留!
庫列羅哈哈大笑起來:“勇士們,隋軍的兵力不足,全到前面攻城去了,後面是一片空虛,狼神保佑著我們,大家衝進去,把這隋軍的營寨,化為一片火海吧!”身邊的突厥騎兵們暴發出一陣歡呼,紛紛掏出一根塗抹了松油香脂的木棒,把弓箭和長槊都掛在了馬鉤之上,然後掏出懷中的火石打火,繼而幾個人湊到一起,把木棍聚到已經燃燒起來的火把上,很快,五千多突厥騎兵,已經人手持有一到兩支燃燒著的火把了!
庫列羅一馬當先,衝向了隋軍的大營,這種打劫放火的事情是他最拿手的,在大漠之中,他平時的主要職業就是這種沙漠裡的強盜,帶著部落的成員四處打劫來往絲綢之路上的商隊,雖然今天受到了阿史那莫何的嚴令,不得私搶隋軍的輜重,但只要點成了火,完成了任務。事後還怕得不到足夠的好處嗎?
庫列羅帶著兩百多人的親衛飛快地殺進了隋軍大營,隋軍的營地裡,幾百頂帳蓬整齊地排列著,按著一個個的分割槽。列與列之間相間十餘步,行與行之間相隔七八步,而一些輜重大車和糧草,則有序地擺放在帳蓬之間,正是打劫放火的最好工具。
突厥騎兵們也都分散成了各個小隊。在這軍營之中的巷道上來回馳突,喊著歡快的號子,把手中的火把盡情地撒向隋軍的帳蓬和那些大車上,頓時,在沙漠裡乾燥的空氣中,這些天生的引火材料一下子就騰起了熊熊的火焰,黑煙頓時躥上了十餘丈高的空中。
庫列羅的小隊一路歡快地奔騰著,身後的帳蓬已經化為了一片火海,而灼熱的溫度被他們這些風之子甩在了身後,而這些熟練的突厥騎士們。一開始還戒備著帳中可能有隋軍的埋伏,可是燒了幾十頂帷幕之後,連半個人影也不見,他們徹底放了心,一根根地從馬側的行囊中掏出火把,在已經著火的帳蓬和草車上點了,迅速地奔向下一個放火的區域。
眼看著作為隋軍後軍的七十多個帳蓬已經成了一片火海,庫列羅奔向了中間的一個營區,這裡應該是隋軍的中軍,也是帥帳的所在。作為主將的庫列羅,當然不願意讓別人搶了自己的功勞,後軍燒成這樣了隋營也毫無動靜,想必隋軍已經傾巢出動去攻城了。現在自己要做的,就是趕在隋軍回援之前,把這大營徹底燒掉,然後跟阿史那莫何的主力會合,進退失據的隋軍,頓兵堅城之下。又如何能在這後有火場,左右盡是突厥鐵騎的戰場上存活呢?
庫列羅心裡已經美開了花,他的雙手拿著兩枝火把,嘴裡咬著韁繩,靠著雙腿的力量,夾著馬腹,操縱著馬匹賓士的方向和速度,那頂巨大的帥帳,正處在前面的一處空地之中,現在庫列羅的眼裡,只有這東西,還有帥帳前高高飄揚著的“隋”字大旗,燒了這帥帳,再斬下這帥旗,一定可以讓隋軍不戰自亂的!
一陣急促的銅鑼敲聲響起,緊接著就是一片片的羽箭破空之聲,庫列羅一下子睜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馬韁從他的嘴裡滑落,而他的眼中所看到的,卻是這一排白色帳蓬之中,突然閃出了不可計數的隋軍弩手,而面前的空地之上,三道半人高的絆馬樁直接豎起,馬樁的後面,則是如同飛蝗般的弩箭襲來。
庫列羅想要丟掉手中的火把,去拉那馬韁,讓戰馬前蹄站立起來,擋住這一波密集的弩雨,可是還沒等他鬆開手中的火把,肩頭就是一陣劇痛,緊接著,正前方的胸腹部象是被幾樣東西狠狠地鑽了一下,那身鐵製鎖甲完全無法抵擋隋軍四石步兵弩在百步距離內的攢射。
庫列羅只感覺前胸的劇痛很快就化為了後背的寒意,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感覺到,被萬箭穿心的感覺是如何,他的眼睛依然睜得大大地,嘴角邊和鼻孔中的鮮血在向下流,身子軟軟地歪向了一邊,就在落到地下前,他在這個世上最後的印象,是看到那些帳蓬裡飛奔而出的海量隋軍弩手和舉槊上前的重甲長槊步兵。
薛萬淑騎著一匹通體全黑,高大神駿的突厥戰馬,在二十多名騎兵的伴隨下,從營中殺出,前方的步兵們自覺地閃開了一條兩丈多寬的通道,如果從頭頂上向下看,可以看到方圓五六里的大營裡,千餘匹隋軍的戰馬正沿著幾十條這樣的通道,向著被箭雨洗禮,主將陣亡,正陷入一片混亂的突厥輕騎們發起潮水般的反擊。
帶隊在前的騎將們,就和薛萬淑一樣,紛紛持弓搭箭,向著突厥騎兵們再次傾瀉出一片箭雨,那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