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庸,李孝恭大營。
河間王李孝恭,一身將袍大鎧,坐在帥案之後,他的眉頭深鎖,長嘆了一口氣:“唉,想不到,李靖居然這麼快就出兵夷陵,更想不到,那荊蠻冉肇的幾萬人馬,給他一戰而滅,現在夷陵一帶各州郡已經盡入李靖之手,他也把此處改名為峽州,我軍原訂的南進夷陵,扼巴蜀門戶的計劃,看來是無法實現了。”
說到這裡,他抬頭看向了站在軍帳之中的岑文字,沉聲道:“岑中書,讓你不幸言中了,王世充果然是派李靖迅速地搶佔了峽州,現在他可以順江而下,直取江陵,只怕你們蕭梁,會感受到巨大壓力了吧。”
岑文字平靜地說道:“我們大梁確實是有巨大壓力,但是為了防備夷陵乃至巴蜀方向,陛下早就作了充分的準備了,中游一帶一向有精兵銳卒防守,這回擊滅叛將董景珍,張繡的悍將文士堯,就率精兵五萬駐守這裡,李靖的巴蜀兵是過不來的。大王還是先擔心一下自己吧。”
李孝恭的臉色一變:“我有什麼好擔心的?這上庸之地,本就並非戰略要地,我們可進可退,我意,向西北攻取漢中,再視情況攻擊巴蜀,或者是返回關中,豈不是很好?”
岑文字微微一笑:“上次李靖把龐玉將軍和幾千士卒歸還了唐皇,就是一種釋放善意的表示,我想,他既然做出了這樣的姿態,唐皇現在就不會馬上對他發動進攻,畢竟那幾千吐蕃人不好打,最近他們在漢中招兵買馬,吸引羌氐部落加入,就連那旁企地的餘眾,也多數投了他們。並不是這麼好對付的。”
李孝恭的牙咬得格格作響:“孃的,李靖實在是太損了,把吐蕃人頂前面,只提供軍糧,如此就把自己的部隊給解放了。不過,漢中畢竟是從我們大唐手中奪走的,早晚有一天,陛下是會奪回來的!”
岑文字微微一笑:“也許吧,但至少現在,他沒有給你下這樣的命令,大王,你這兩萬軍馬在這裡,進不可能攻取漢中或者是峽州,已經無法完成唐皇叫你出兵的任務了,現在回關中,才是唯一正確的選擇。”
李孝恭冷冷地說道:“不,我可以去打襄陽,攻取南陽盆地,王世充是我們現實的敵人,他佔了南陽盆地,就控制了武關的出口,我們再也難以從這個方向出兵繞道洛陽的南邊攻擊了。”
“現在的南陽盆地,不過萬餘守兵,我們去打,是可以打下來的。只要你們梁帝肯出兵配合,提供軍糧,我們兩家可以平分南陽盆地。”
岑文字搖了搖頭:“不,我家聖上特意說過,這一點不在談判的範圍之內,南陽盆地現在只有萬餘守軍,但如果我們兩家真的攻擊,王世充一定會盡起東都之兵來援,到時候以你這兩萬餘軍隊的力量,根本無法守住,這就會成為我們大梁和王世充的全面戰爭了,我們等於是為你們火中取栗,大大的不值當。”
李孝恭冷笑道:“你們自己也說,王世充是頭號敵人,現在他已經兩邊壓向了你們,遲早必有一戰,我們大唐現在還可以出兵助你,要是再遲點,哼哼,可就難說了。”
岑文字微微一笑:“這樣吧,如果唐皇有出兵之心,肯這個時候讓秦王掛帥,領雄兵二十萬南下,那我大梁一定也出兵配合,怎麼樣,河間王,你能保證嗎?”
李孝恭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半晌,他才勾了勾嘴角,冷冷地說道:“這是事關全國的重大軍事,我沒有這個許可權來決定,只有陛下才可以定奪。而且,秦王的兵馬,只怕是要和竇建德去爭奪山東之地的,這個時候,不太可能直接出武關南下。”
岑文字點了點頭:“既然連大王都知道,南陽並不是大唐現在的主要戰略方向,就不用提出這種提議了,連你們都做不到,我們更不可能做。不過,我們的敵人都是王世充,這回我來這裡,就是為你們解決麻煩而來的。”
李孝恭冷冷地說道:“你能解決什麼麻煩?我們大唐能有什麼麻煩?”
岑文字正色道:“大唐的麻煩,就是在南邊與王世充全面為敵的同時,又在東邊多了竇建德這個強敵,如果兩面作戰,就沒有必勝的把握了,雖然秦王神勇無敵,關隴世家和關中府兵也是所向無前,但是你們的對手同樣是亂世中一路殺到現在的強大勢力,以一對二,殊為不易啊。”
李孝恭咬了咬牙:“你們大梁不出兵幫我們合擊王世充,又能解決什麼麻煩?”
岑文字微微一笑:“我奉了我家聖上的御令,這回要出使大唐,竇夏,為勸兩家罷兵休好,盡一份薄力。”
李孝恭雙眼圓睜,一下子身子前傾:“什麼,你有辦法勸兩家罷兵休好?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