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的眼中也淚光閃閃,不顧這元善達身上的臭氣,動情地說道:“元愛卿,快快請起,你辛苦了,來,先說說你這一路是怎麼過來的!”
元善達站起身,早有幾個內侍搬來了一個繡墩,讓他坐下,他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說道:“臣奉了趙王之命,向陛下當面求援,因為我們的飛鷹傳書,已經有三個多月沒有接到訊息了,江都這裡的情況,東都一無所知,只怕是因為李密反賊佔據了大半個中原,原來飛鷹停留的幾個據點也都落入敵手,再也無從傳信,所以趙王殿下命微臣冒死前來,微臣是混在逃難的人群之中,在幾股賊寇之間穿行,才一路到此的!”
楊廣失聲道:“什麼,混在逃難人群之中?這又是怎麼回事?東都可是兵精糧足啊,怎麼會有逃難的人群?”
元善達垂淚道:“陛下,東都的人口已經超過百萬,中原一帶心向朝廷的吏民,各路援軍,都已經齊集東都一帶,糧食的需求與消耗巨大,現在賊人們佔了回洛倉和洛口倉城,東都的糧食供應已經斷絕,只靠了城中含嘉倉城的儲備在苦苦支援,已經撐不了半年了,東都的米價,已經升到鬥米三千,每天都有人在餓死,趙王怕再這樣下去,不出幾個月,就要內部生亂啊!”
“現在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百姓和軍士,因為飢餓而離開東都,有些人投向叛軍,有些人轉回家鄉,微臣就是混在這些逃難的人群裡,一路穿過叛軍所佔的州郡,裝成乞丐,到處要飯乞討,這樣一路走到了江都啊!”
“陛下,東都是國家的首都,大隋的根本,請您萬萬以國家為念,社稷蒼生為念,率軍早回東都,以安人心,以您這十幾萬天下無敵的驍果軍,就算百萬賊寇,也不是您的對手,一看到您的聖旗,立馬就會作鳥獸散,如此天下可安!”
楊廣的眼中淚光閃閃,連連點頭:“辛苦你們了,難為你們了,元太常,你的想法和朕完全一樣,朕這就。。。。”
虞世基突然乾咳了一聲,打斷了楊廣的話,楊廣微微一愣,轉而勾了勾嘴角,說道:“元太常,你這一路辛苦,先下去休息吧,救援東都之事,朕還要跟眾位卿家商議一下,一定會給你滿意的答覆的。”
元善達說道:“微臣告退!”幾個侍衛扶著他,慢慢地走出了大殿,看著他那因為營養不良而浮腫的雙腿,楊廣長嘆一聲,幽幽地說道:“想不到東都已經如此危急了,元善達說的對,他這樣的忠臣之所以還在堅持,就是因為對朕抱有希望,朕不可以再在江都呆下去了,虞侍郎,你馬上草詔,全軍作好準備,三天後出發,打通去東都的通道!”
虞世基搖了搖頭,說道:“陛下,恕微臣直言,元善達誇大其辭,萬不可信!”
楊廣的臉色一變:“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是在騙朕?”
封倫點了點頭,說道:“如果真的是道路隔絕,連飛鷹傳書都過不來,那元善達一個文人,又怎麼能透過這重重的封鎖,逃過來的呢?陛下看這元善達,就算是現在這樣落魄,也是手上無繭,膚色白淨,明顯和那些流民百姓不一樣,賊人又不是傻瓜,對逃難之人不加盤查的,他能過來,必然有問題!”
楊廣睜大了眼睛:“你是想說,元善達是反賊派來的奸細?”
封倫搖了搖頭:“不,微臣沒有這個意思,但微臣只是覺得,反賊的封鎖沒這麼嚴密,東都的危機也沒有他說的這麼嚴重,要真的是到了這麼困難的時候,他是過不來的,王世充現在正率軍在洛水一帶與李密相持,要是真的象他說的這樣鬥米三千錢,每天都有人餓死,那隻怕王世充的軍隊早就先崩潰了。一定是元善達等人想要陛下還都,想借著您這十幾萬驍果軍與李密作戰,才這樣矇騙趙王殿下,誇大其詞,這才有了您看到的一幕。”
一個雄渾的聲音響起,正是右御衛大將軍李才,他雙眼圓睜,怒道:“就算有些誇大其詞,但人家元太常畢竟是從東都一路步行而來,人家是在用生命為大隋,為陛下盡忠,東都的情況也確實危急,即使是王世充的二十幾萬軍隊,現在也無法打破李密的圍困與封鎖,陛下率兵還都,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再說了,驍果軍多數是關中壯士,現在也是軍心思歸,你們以為,靠著女人就能留住軍心,維持士氣了?”
封倫冷冷地說道:“李大將軍,你們軍人是想打仗立功,可是就為了你們立功,就要置陛下於危險之中嗎?驍果軍是陛下最後的保護力量,萬一戰事不利,到時候陛下想退回江都,也不可能了,而且現在靠近江都的賊寇也有杜伏威,李子通等幾股,若我軍現在就回駕東都,只怕前腳剛走,後腳江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