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邑,郡守府,王仁恭一身戎裝,將袍大鎧,坐在大案之後,桌上擺著一筒令箭,而文武兩班官員則分列左右,門外站滿了衛士,一片肅殺之氣,看起來完全不象是一個刺史府,倒象是一座軍營。
而李世民則是神態瀟灑,一身連環甲,胸前吞雲獸,站在堂上,看著王仁恭,雙目之中,精光乍現。
李靖和劉武周並肩站在右首的武人行列之中,雖然李靖名為郡丞,但一直是軍裝不離身,世人皆知李藥師的善戰之名,對此也是習以為常,這會兒李靖的一雙眼睛,上下打量著李世民。
這是李靖與李世民的第一次見面,無論是在關隴貴族中此子的名聲,還是王世充暗中傳來訊息,讓他一定要留意,有機會最好下手除掉此人,都讓他對這個只有十六七歲的少年,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究竟是何方神聖,能讓一向視天下英雄如無物的王世充,都如此重視?
王仁恭看完了李世民剛才呈上的一封書信,那是李淵親筆所寫,字跡都認識,他放下了信件,說道:“為什麼本官沒有接到任何訊息,說是歷山飛會從飛狐陘攻來呢?”
李世民淡淡地說道:“這是父帥安插在河北的探子密報的,不會有錯,王太守的主要任務是防守馬邑,以防突厥人,可能對於千里之外的河北反賊,沒有太多地重視吧。”
王仁恭的臉色一沉:“李賢侄,你是想說本官有所懈怠,不知天下之事嗎?”
李世民搖了搖頭:“卑職絕非此意,只是歷山飛的動向,絕不會有錯,現在救兵如救火,我家大人已經率本部兵馬前往迎戰,父帥特別強調,敵軍數量眾多,又是久經戰陣的河北老賊,絕非一般草寇,靠我軍的力量,只怕難以對付,需要王太守發兵相助。”
李靖冷冷地說道:“既然如此,唐國公為何不向聖上請旨,讓驍果軍助戰呢?這可比私自調動邊關守軍,更合適吧。”
李世民嘆了口氣:“現在聖上並不知道各地的叛賊有這麼多,他三徵高句麗不果而還,本來就已經很鬱悶了,若是讓他再遭遇叛匪的襲擊,那就是我們這些做臣子的失職,所以父帥說,此事還是不驚動聖駕的好,不然發生在幷州地界上有大股反賊,我們都逃不了這個責任。”
王仁恭的眼皮跳了跳,眼中冷芒一閃:“唐國公想要借多少兵馬?”
李世民微微一笑:“希望能借精兵八千,定可破賊!”
李靖冷笑道:“二公子只怕還是不太清楚我們馬邑郡的情況吧,這裡現在因為史蜀胡悉的事情,與突厥的關係極為緊張,摩擦不斷,甚至可以說,戰事一觸即發,所以馬邑的兩萬精兵,以守土保境為第一要務,根本不可能分出八千兵馬給你們。”
李世民輕輕地“哦”了一聲,轉過來對著李靖行了個禮:“久聞李藥師的兵法戰策天下罕見,今天有幸一見,世民心滿意足。”
李靖還了個禮,仍然冷若冰霜地回道:“二公子,並非我們不想出兵相助,實在是這裡局勢緊張,分不出人馬啊。”
王仁恭沉吟了一下,說道:“李郡丞,我看現在情況雖然緊張,但不至於幾千人馬也不能分出去吧,再說飛狐陘離這裡不過百里,一去一回不過三兩天的時間,應該不至於誤事。唐國公行事老成持重,他來求救,那必是事態緊急。這樣吧,你率精兵三千,這就和二公子出發,去迎戰歷山飛,打完之後,速速回城。”
李靖的眉頭皺了皺:“可是這是私自調動兵馬啊,王太守,若是聖上知道了此事,恐怕?”
王仁恭擺了擺手:“唐國公是幷州河東撫慰大使,有便宜行事之權,幷州境內的各路州郡兵馬,也可受其節制,現在他出具了正式公文,派二公子來求救,我王仁恭於情於理,都不能拒絕,萬一出了什麼事情,我一力承擔,絕不會連累各位,但請放心!”
李靖本來不想發這救兵,如果李淵父子因為兵少而戰事不利,那輕則免官,重則戰死,正好為王世充去了一塊心病,但王仁恭既然說了這話,他也只能拱手道:“好的,那下官這就選兵出發。”
李世民突然說道:“且慢,卑職還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王太守能允許。”
王仁恭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快,說道:“你說吧。能辦得到的話,我儘量滿足你。”
李世民回頭一指站在最末位,持槊而立,凜然如同天神一般的尉遲恭,說道:“不知這位壯士,姓甚名誰,如何稱呼?”
王仁恭先是一愣,轉而哈哈一笑:“此人名叫尉遲恭,本地人士,打鐵出身,還是大將楊義臣的族人呢,現在我們馬邑這裡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