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子蓋點了點頭,臉色一寒,沉聲道:“楊祭酒,你是真心服氣,還是心中仍有怨言呢?本留守處事公平,現在皇后娘娘在這裡,你若不服,可以說出道理來,只要不是胡攪蠻纏,本留守自當給你一個說法!”
楊汪哪還敢接這話岔,連聲說道:“下官,下官是真心服氣,沒有怨言,沒有怨言。”
樊子蓋笑著搖了搖頭:“楊祭酒啊,你可是堂堂的國之監祭酒,官居二品,本官的這個東都留守乃是臨時職務,本職的民部尚書可是隻有正三品,不及你啊,應該是我樊子蓋對你自稱下官才是,怎麼能反過來叫呢?”
楊汪一邊擦著額上的血汗,一邊不停地說道:“不不不不,現在您是留守,這個官職就是大如天,又得到了皇后娘娘的授權,在東都是說一不二,掌管著所有官吏,將士,百姓的生死,下官在您面前,可就是真的下官。”
樊子蓋冷冷地說道:“楊祭酒啊,看得出來,你的心中還是有不服氣,不過沒關係,本官以理服人,不仗勢壓人,剛才殺樊子蓋,下令殺你,不是因為別的原因,而是因為你們們藐視本官的權威,拒不服從,現在是危難之時,需要人人盡力,才可共渡難關,都跟你們一樣這也不服,那也不從,那本官還怎麼號令全城的軍民,併力守城呢?”
楊汪咬了咬牙,抬起頭,他頭上的流血已經漸漸止住,結成了一塊血痂,眼皮上也糊了一塊血渣,卻沒有用手去拂,他的表情很恭敬,開口道:“樊留守所言極是,下官剛才確實一時氣急,口不擇言,還請樊留守見諒。”
樊子蓋嘆了口氣。說道:“本官出身江南,又曾經在北齊北周為官,我知道,你們都看不起本官的出身。換作平時,本官也一直讓你們這些關隴世家子弟幾分,不與爭鋒,但這並不是你們可以在現在這個時候,自仗身份。不服調令的理由!”
樊子蓋看了一眼王世充,繼續說道:“這回作亂謀反的不是別人,而是楊玄感,此人身為世家大族,一等一的高等世家,不思報國恩,而是利用了至尊對他的信任,趁著我大隋軍隊遠征遼東的時候,在腹心之地發難,此等奸邪之徒。竟然在這一路之上可以勢如破竹,沿途州郡多數歸降,而世家子弟也是爭相投效,這說明了什麼,楊祭酒,你是國子監祭酒,學問大,你來說說!”
楊汪的眼中光芒閃閃,臉上卻是露出了一絲難色:“這個,這個反賊的心思。下官怎麼會知道?此等大逆不道的話,樊留守,在朝堂之上,還是慎言為好。”
樊子蓋的兩道白眉一挑。不怒自威,震得楊汪的身軀一抖:“此是朝堂,議事之所,事無不可對人言,在皇后娘娘和越王殿下面前,堂堂正正。何懼之有?要想打敗反賊,就得先了解反賊,若是連他們的心思都不知道,又怎麼去打敗他們?楊祭酒,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楊汪嘆了口氣:“樊留守,你還是不要為難下官了,這楊玄感不是貿然起兵的,看他的這個樣子,應該是早有準備,若是存心謀反,那不可以常理度之。下官一向行端坐正,從沒有起過這種險惡用心,又怎麼能理解反賊的想法呢?”
王世充微微一笑,開口道:“樊留守,你就不用繼續為難楊祭酒了,這等謀逆之言,即使現在說了,以後也可能會惹得至尊不高興的,為官者保身,並不是什麼過錯,也談不上不忠不孝。”
樊子蓋點了點頭:“那王尚書一向是以足智多謀,能言敢諫而著稱,值此危難之時,你有什麼想說的呢?”
王世充的眼中綠芒一閃,環視殿中眾官員,緩緩地說道:“諸公不敢言,那下官不才,就試著一揣反賊的心思,判斷一下當前的局勢好了。若有大逆不道之語,還請皇后娘娘,越王殿下恕罪。”
蕭美娘微微一笑,輕輕一抬手:“王愛卿肯開口,必是金玉良言,肺腑之語,本宮可以為你在陛下面前作證,赦你無罪。”
楊侗也跟著蕭皇后說道:“本王也赦你無罪。”
王世充恭敬地一揖及腰,起身之後,負手於背後,氣定神閒,一邊踱著步,一邊說道:“楊玄感確實是為了這次的謀反,早有準備,他並不是大家認為的一介武夫,而是有極深的城府,而且他身邊的兄弟李密,更是絕代的謀士,這次他們的起兵,利用了一些不明真相的百姓,對於陛下千秋偉業的不解,煽動這些民眾的仇恨,更是拉攏了一批世家子弟,這才會有現在的聲勢。”
樊子蓋的眉頭皺了皺:“王尚書,你說得再清楚一些,既然皇后娘娘赦你無罪了,有事但可直言。”
王世充點了點頭,說道:“陛下自登基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