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話間,營外卻突然亮起了幾千上萬個火把,把這夜空照得如同白晝,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齊聲吶喊:“活捉達奚善意,活捉達奚善意!”
達奚善意嚇得臉都白了,順勢看去,只見火光之中,一面“楊”家大旗高高立起,而楊玄感全副披掛,威風凜凜地騎著黑雲寶馬,正在這大旗之下來回逡巡著,身後的火光一片片地閃現,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靠近寨門方向的不少隋軍軍士,直接就扔掉了武器,脫下盔甲,跪倒在地,大喊:“某等願降!”
達奚善意這時候再也顧不得彈壓和反擊了,連忙脫去了衣服,換上一件小衣,在桑顯和跟十幾個貼身親衛的率領下,搶了十幾匹戰馬,連鞍韉也顧不得配上,直接就騎在光禿禿的馬背上,向著南邊狂奔而出。
紅拂還是剛才的那身小兵打扮,走到了楊玄感的面前,笑著對楊玄感一拱手:“紅拂見過大帥,幸不辱使命。”
楊玄感哈哈一笑,轉頭對著身邊的李密說道:“好了,不用演戲了,讓大家放下火把,收拾大營吧。火速撲滅寨中的大火,不要把這些得之不易的兵器甲仗給毀了。玄挺,帶一千人,把俘虜分別看押,老規矩,願從軍的留下,不想留的就放他們走。”
李密和楊玄挺笑了笑,分別領了不少士卒而去,這時候紅拂才看到,剛才看起來還成千上萬的火把,原來是每個軍士手中拿了兩到三把,而每個人的面前,還插了一兩根,遠遠看去,彷彿是幾萬人的規模呢,可實際上加起來,也不過兩三千人而已。
紅拂笑道:“公子,你的這招是哪裡學來的?兵法上的疑兵之計嗎?”
楊玄感哈哈一笑,下了馬。拉住紅拂的手,向著營外的一個空地走去,紅拂的粉臉微微一紅,小聲地說道:“公子。這樣,這樣不太好吧。”
楊玄感笑著擺了擺手:“無妨,今天大勝,再說了,我還有些事情要找你商量呢。”
紅拂點了點頭。就這樣給楊玄感牽著上了那個小坡,楊玄感登高而望,只見寨子裡,大批的降兵穿著百姓的衣服,垂頭喪氣地被押出營外,在寨西的一片空地上坐下,幾百名軍士正在奮力地撲打著火苗,而千餘名身著帆布,頭扎黑巾的軍士們,正興高采烈地把地上被扔得到處都是的鎧甲軍器拾起。然後象螞蟻搬家似地一堆堆地搬到營外空地之上。
楊玄感長舒一口氣,笑道:“這東都的防備,看來比我想象的還要松馳,號稱番上的府兵,只要略施小計,放幾把火,動搖一下軍心,就徹底地崩潰了,我看王世充是言過其實,這東都根本不是不可攻克的。”
紅拂的秀眉一蹙。沉聲道:“公子,我覺得你有點自信心膨脹了,這支軍隊,不是素質不行。而是輸在指揮之上,達奚善意草包一個,只靠父祖軍功混上了這個官,根本沒有起碼的將才,若是他能聽桑顯和的話,約定部下。嚴格軍紀,設立口令,親自巡察的話,我是沒有機會在軍中散佈流言的,若不是軍中人人自危,軍心散了,也不可能稍一點火,就全軍奔散。”
楊玄感點了點頭:“嗯,這一仗是勝得太容易了,紅拂,我怕積善的部隊到了這裡,會被達奚善意先行截擊,所以才扔下後備部隊,以前鋒輕兵兩千五百人趕到,又故意退軍以驕敵,派出你們幾十個探子混入軍中作亂,多虧了你們平時早有準備,備好了左屯衛軍的盔甲和腰牌,才能混進來,助我成事。真是苦了你們啦,讓你這樣置身於險境之中,我於心何忍哪。”
紅拂搖了搖頭:“公子,不要說這些了,現在我軍一切順利,接下來只要打敗裴弘策的部隊,東都就在眼前,現在我最擔心的,就是你會頭腦發熱,直取東都。”
楊玄感輕輕地“哦”了一聲:“有何不可呢?計劃趕不上變化快,東都的部隊,能出城野戰的也就是達奚善意和裴弘策的兩支,要是我消滅了裴弘策,則可有萬人的精良裝備,加上附近打破的州郡裡得到的武庫軍械,足以武裝幾萬大軍,有了這實力,難道不能攻打東都?王世充成天跟我吹牛,騙我不要進攻東都,說什麼有十幾萬精銳部隊,不可能攻下,哼,你以為我不知道他是在騙人嗎?”
紅拂的眼中閃過一絲焦慮:“公子,你果然,果然想要攻打東都了?萬萬不可啊!現在你不過是勝了達奚善意之流,可你要是面對王世充,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而且這樣會斷了你們的盟友關係,失信於天下!”
楊玄感的臉色一沉,聲音抬高了一些:“失信於天下?紅拂,天下有誰知道我們和王世充是盟友?我要是失信於天下的話,現在就把他的身份公開了,你看樊子蓋會不會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