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羅川縣。
縣衙後的一間密室裡,兩個人相對而坐,小院之外,幾十名衙役打扮的壯漢,手持風火棍,挎著鋼刀,叉腰而立,守衛著這小院的四周,風兒輕吹,裡面二人的竊竊私語卻是一點也聽不到,又有誰人能知道,一樁驚天的陰謀,正在這小屋中醞釀呢?
蕭銑的面沉如水,對著坐在他面前,一副綢緞衣服,商人打扮的沈柳生說道:“沈老闆,多年不見,今天來找我,有何指教呢?”
沈柳生微微一笑:“這些年奉了蕭後的嚴令,讓我潛伏不動,等待天下有變,就在昨天,我終於接到了蕭後的指示,說時機已經成熟,現在中原李密得勢,整個北方群雄四起,就在這個月,連隴右的李軌和金城的薛舉也都反了,當年一起密謀建義的群雄裡,只有公子還在按兵不動,現在你的決心還沒下嗎?”
蕭銑微微一笑:“原來是姑母沉不住氣了,也罷,本來我還在猶豫,要不要現在就出手,隋朝現在已經基本上沒有在荊湘地區的強大軍隊了,唯一可用的張鎮周,王仁壽所部,也被調往東邊迎擊林士弘的叛軍,荊州空虛,確實是起兵的好時機。只是,我還需要一個契機。”
沈柳生的眉頭一皺:“公子還需要什麼契機呢?”
蕭銑正色道:“任何人,任何時候起兵,一開始的時候是不會有多少人支援的,想要聚集一支軍隊,哪怕只有幾千人,也要師出有名才行。就象楊玄感,他要造反,也只能藉口討伐來護兒,才能臨時徵調在黎陽的那些個船工與民夫。”
“要麼是象其他各地的叛軍反賊,因為朝廷不開糧救濟,激起民憤,這才利用這些民怨,殺官放糧,迅速地成事。但這點對我來說不可以,因為我就是這羅川的縣令,他們要是有民憤,也會衝著我來,而且荊湘之地,這些年來未受戰亂波及,也沒有什麼災情,還算穩定,所以,這種殺官開倉的辦法,行不通。”
沈柳生點了點頭:“那只有集兵自保或者是討賊這個辦法了。只是這羅川附近,沒有大股的賊人啊。”
蕭銑點了點頭:“沒有賊人咱可以製造出賊人來,沈老闆,這些年來你為了起事,訓練了數千商團護衛,現在,也該派上用場了吧。”
沈柳生的眼中精芒一閃:“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荊湘,嶽州。
雷世猛坐在鷹揚府中,今天是他值守,但是其他的幾個校尉,也是他多年的兄弟,董景珍,萬瓚,張繡等人都在這裡,眾人的臉上閃過一絲興奮的神色,看著面色平靜的雷世猛,眼神中充滿了期盼。
雷世猛拿出了一份信箋,傳示眾人,緩緩地說道:“我們兄弟當年從郢州遷到這湘州地界後,多年來一直擔任各州郡的鷹揚郎將,校尉,潛伏不動,等待著主公的命令,今天,這個命令終於來了,他命令我們,即刻起兵相應。”
董景珍哈哈一笑:“終於到了這一天了,這些年,可把兄弟們給悶壞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為了起事作準備,可是從天下初亂,到現在都過了六七年了,主公卻遲遲不建義揚旗,我都以為他已經忘了復國大事了呢。還好,這回他終於下了決心,我等也可以大展拳腳了。”
萬瓚把手中的信件轉向了他人,說道:“可是現在主公只是羅川縣令,手中並沒有什麼兵馬,又怎麼起事呢?別鬧得不好,起事不成,反而給隋朝軍隊給消滅啊。他是要我們先舉事,然後過來坐鎮嗎?”
雷世猛搖了搖頭,說道:“不,主公特意強調,這次他是利用那個以前賀若弼的手下沈柳生,讓沈柳生在穎川先起事為盜,然後進攻羅川,這樣他就有名義可以聚集鄉勇,組織軍隊起事了。”
張繡恨恨地說道:“這個****的沈柳生,以前就是他在賀若弼這老賊的指使下,趁火打劫,強收了我們在郢州的家產,害得我們這些年來背井離鄉,來這鬼地方,而他的那些個說好的店鋪,全是他孃的經營不善,快要關張破產的那種,要不是這樣,咱們這些年怎麼會如此艱難?”
董景珍咬牙切齒地說道:“是啊,上了這個王八蛋的當,正想找他報仇呢,只是後來賀若弼一死,這傢伙不知道使了多少錢,居然搭上了主公和皇后,成了他們的人,咱們連報仇,也沒機會啊。”
雷世猛冷笑道:“天賜良機不就來了嗎,這次主公起兵,要沈柳生配合,咱們就可以藉機假戲真做,幹掉沈柳生!不過,這需要我們的周密計劃才是。現在第一步,咱們要起兵相應,今天晚上,我們在嶽州附近的七個州同時起兵,然後聯名尊主公為主,合攻江陵,江陵是咱們大梁國的舊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