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風輕輕吹著,稍些炙熱,情緒卻不躁動,有股莫名的寧靜。
一隻鞋子瞧著快納好了,看看日頭,估摸著申初了。
愜意悠閒躺睡在藤椅上的村長,這會也醒過來了,剛睜眼,他就喊。“老伴,渴了。”
“醒了。”劉大麼擱了鞋子,倒了杯水,遞到他面前。“季哥兒和王小哥來了,坐了有一會,季哥兒做了兩樣吃食,味好,我瞧著那蘿蔔乾你會歡喜,那果醬我倒是愛吃。”
村長喝了水,接話說。“難怪我聞著一股子香味,就是怎麼都找不著,原來不是在夢裡,是季哥兒送吃食過來。”
“劉阿爺。”季安逸拉著王小二起了身,走了兩步,對著村長笑著喊。
然後,將自己在鎮上的事,簡短的提了兩句,又說了說以後午後過來識字的事。
“不錯,老伴肚子的那點墨水教你足夠了。”頓了頓,他看著王小二又說。“我瞧著以後早上,讓他過來跟我練兩拳,反正,你倆也沒甚事要忙。”
王家兩畝水田耕地翻田的事被劉家包了,季家兩畝水田三畝旱地被季家包了,他倆確實比一般莊稼漢要清閒些。
“謝謝劉阿爺。”季安逸心裡頭是真高興,臉的笑都顯的有幾分傻氣了。
他家的呆子啊,會越來越好的,他堅信!
村長擺了擺手,坐到了石桌旁,拿起筷子嚐了兩口滷味蘿蔔乾,眼睛眯了起來,一臉的享受。
劉大麼在旁邊看著,對著季安逸笑,轉身朝著屋裡走,沒一會,他出來了,手裡捧著一小罈子酒,擱到了石桌上,倒了一杯,酒香撲鼻而來,饒是不喝酒的人,都忍不住為這香味沉醉。
這酒光聞著就不簡單。季安逸在心裡頭嘀咕。不知道是什麼樣的酒。
“你劉阿爺有事沒事就喜歡喝兩口,這嘴也叼的很,一般的下酒菜他看不上,一般的酒他也不歡喜張嘴,鬧的我家那兩小子啊,為了給他尋好酒,都費了老多心思了,有一回啊,我家老大尋了一種叫什麼千什麼酒來著,時日有些久遠了,這人老了,記不住事,老大嘗著味好,挺新鮮的一個味道,就歡歡喜喜的讓人稍帶回來,結果,你劉阿爺一聞氣味,頓時不高興了,跟個孩子似的,還跟自己的兒子發起脾氣來,最後啊,還是老大另尋了一種酒,親自送過來,這才了了這事兒。”
說起一些好笑的往事,劉大麼眼睛亮亮的,嘴角的笑也顯的格外鮮明些。
村長依舊有滋有味的喝著酒吃著菜,很是享受,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家老伴在揭他的短似的。
季安逸和王小二呆到申末,才離開村長家回了自己的屋。
有些感激的話他沒說出口,但是,他想,村長和劉大麼心裡頭是清楚的,說出來反而欠妥當了,就這樣剛剛好,彼此明白就成。
剛到家沒多久,一輛馬車停在屋門口,小木跳下馬車,看著季安逸笑,利落的說。“王小哥兒,這是二十個罐子,麻煩你幫著搬運一下。”
搬完罐子,小木沒多停留就走了,走之前,季安逸裝了些滷味蘿蔔乾給他,又摘了點能吃的蔬菜。
視線裡沒了馬車的影兒,他才和王小二進了屋。收衣服,準備做晚飯了。
吃過晚飯,太陽已經落山,天卻光亮的緊,應是申時過半,有哥兒匆匆忙忙的往回趕,這時,大約是不那麼忙了,時間沒前幾天緊,也有哥兒挑著水桶陸續過來擔水,看到季安逸時,都會停下腳步,笑著跟他說兩句話。
劉阿麼今個也是這個時辰過來的,身後跟他家的小哥兒。
“劉阿麼劉小哥兒,進來坐會。”季安逸笑著出聲。
劉阿麼笑著點頭應了,挑著空桶進了廚房,把空桶和扁擔擱一旁放著,坐到了凳子上。
“劉阿麼劉小哥兒,嚐嚐我琢磨出來的吃物。”季安逸把果醬端了些出來,還有那滷味蘿蔔乾。
劉阿麼樂呵呵的笑。“瞧著好看,聞著也香,這味道啊,自然是沒話說了。”
“劉阿麼我有個事想跟你商量商量。”等著兩人嚐了兩口,瞧著眼裡露出的歡喜,季安逸笑著說了句。
“甚事兒?”劉阿麼擱了筷子,問道。
季安逸指了指那果醬。“也沒什麼事兒,就是這果醬,需要麥芽糖,我想問劉阿麼會不會。”說著,他把上午在鎮上的事,簡單的說了說。
意思挺明白的,就是果醬能掙錢了,具體數目自然沒透露,缺了味麥芽糖,他不會做,若劉阿麼會,他想在他手裡頭買。
劉阿麼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