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殿裡還坐著兩個男子,兩個人都是穿著錦緞華服,一個膚色偏黃,年級稍大,約莫三十歲左右,眉眼間雖然保養的不好有些皺紋,依舊是神彩熠熠,另外一個與小皇帝年紀相仿的,卻是英俊,眉眼與玉妃倒是很相像。
見白仁馨走進殿裡,小皇帝率先朗聲道:“白小姐來了?”
抬頭看著那個一身妖冶氣息、面容白淨得不像話的小皇帝,白仁馨直皺眉頭,這些日子來宮裡為黃閣老換藥的時候,小皇帝都不在這裡,而玉妃,她基本就沒有跪過……
這次,她估計跑不掉了。
可是……她就是彎不下膝蓋嘛!
好在跟在白仁馨的柳兒看明白了,她本來就機靈,與穿來的白仁馨相處了這麼些日子,也習慣了她的方式。感覺眾人沒有注意,柳兒抬腳重重一戳白仁馨的腿彎,白仁馨就“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跪下去那一刻,柳兒心裡得意著終於不用為小姐的失禮擔憂的同時,白仁馨哀嘆了一句:萬惡的舊社會!
小皇帝翹了翹唇角,莫名隱晦的笑意便隱隱聚集在他的唇邊上。
白仁馨不想跪,他又怎麼看不出來。
只是這在他眼裡,並不會聯想到現代社會人人平等的觀念上。
在小皇帝的眼裡,這是葉雲天的鍋了。
不聲不響,小皇帝擺手笑道:“白小姐快快免禮,閣老還等著你拆線了。這二位,是黃閣老的嫡孫——黃北,帝都尉;黃南,常侍。”
白仁馨站起身來,笑著對黃閣老的兩個親戚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便徑自走到了簾子後去。
她向來不習慣與病人家屬拉拉扯扯。更何況穿過來之前21世紀的這年頭也已經很忌諱這個了,她也早養成了這樣的性格了。
只是,白仁馨的性情如此,這裡,卻是南齊……
黃北黃南都是一滯,年輕一點兒的黃南神色有些不對,但年長一點兒的黃北率先恢復了笑臉,好似無事之人一樣,跟在小皇帝和玉妃身後進了裡殿。
看來之前表妹和他們說的倒是一點兒不虛,這個白仁馨,依仗自己是個醫術奇才,便無大無小了。
想著,黃北搖了搖頭。
進了裡殿,周太醫等一干太醫早已經在那裡做著照料。見白仁馨來了,紛紛客氣的招呼。
白仁馨也客氣地和大家打了招呼,在一干太醫敬重的視線中,便上前去檢查黃閣老的傷勢。
這些日子相處中,白仁馨漸漸和這些太醫熟悉了起來。她沒有身為院判的爹爹白元敬的架子,醫術理論上常常解釋的又讓這些老太醫心服口服,這些老太醫沒有一個不敬她的。
當然也有妒忌這白仁馨的,但這,就並非白仁馨慢熱的原因了。
黃閣老如今已然漸漸恢復了神智,除去身子骨弱,其他的一切都好,見救命恩人白仁馨來了,掙扎著就要起床。
“閣老你現在身子虛,還是靜靜躺著吧。”從衣襟裡抽出口罩帶上,白仁馨溫和地說道,她輕摁黃閣老的肩,勸慰這個老人躺下。眼中的笑意讓人莫名的心安。
黃北黃南看在眼裡,覺的和在進來內殿之前的那個冷意然然的白仁馨彷彿不是同一個人。
黃北笑了笑,難怪他來看望外祖,外祖口裡都是誇讚的詞語,和表妹說得全然不同。
“一切就拜託白小姐了。”
黃閣老重新躺下,全身放鬆地看著白仁馨做著術前準備。
先前割除毒瘡手術的一切,早已經有人和他說過,聽上去是驚心動魄,只是黃閣老卻一點不覺得疼痛,不明白這是麻醉藥緣故的他是打心眼裡兒佩服白仁馨。
而這些日子和白仁馨相處,瞭解了白仁馨醫術的黃閣老,已經可以完全放心信任地把自己交給白仁馨。
又是一場簡單,但看得眾人屏氣凝神的拆線手術。
由於沒有酒精,白仁馨這一次的消毒仍然是用的白酒。她取了乾淨白布,蘸了白酒消毒切口包括縫線,擰起線結,把兩根線剪斷一根,把線拔出來,然後再用白酒消毒消毒。沒有消毒紗布的她,依舊是用白布把傷口包一下。
簡單幾分鐘,拆線便在黃閣老毫無痛苦的狀態下完成。
黃北黃南這一次可是看得睜大了眼睛。
天!
之前表妹和他們說得時候,他們卻還是打著折扣聽的!
畢竟說什麼拿刀切肉挖腐,都有些傳奇了!
他們都以為是表妹的吹噓!是外祖太敬這個所謂“神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