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聲哭了出來。
她的淚水沒預警的決堤,讓風馳月前所未有的感到驚慌失措。
這樣的感覺對他而言是陌生的,眼前的景象也是他不曾碰到的。他發覺自己竟然無法冷靜的思考該如何處理,不過他很快就想起大哥和雨娃相處的情形。
他輕輕的將她摟到胸前,讓她抽抽噎噎的哭聲直接敲打進他的心,僵硬的左手也猶豫的輕拍上她微微抽動的背。
“不要哭了,好不好?”他試著安慰她。
不過顯而易見的,他安慰人的功力是差透了,因為路紅音直覺的認為他是覺得不耐煩。
“我偏要,我就是要哭。都是你,我今天這麼倒黴都是你害的。哇!”像是要證明自己說得到做得到。路紅音哭得更用力了。
風馳月被罵得莫名其妙,他才見了她兩次,怎麼就成了罪人?他下午幫了她,現在又貢獻身上的襯衫當免費的手帕,這還叫害了她?
他知道自己下一步該怎麼做;他該推開她,冷眼旁觀的離開,這才是冷漠、無情、有著鋼鐵般意志的風馳月,也才是他一向的作風。
可是,他做不到。看到她的淚水,他就是做不到。沒來由的,他的眼前又浮現一個蘋果般的臉龐。
當年的小女孩,也是這樣牽絆住他的。雖然當時他才九歲,卻成熟有主見的讓許多大人自嘆不如。他以為這輩子不會再有相同的情緒,所以將用於他的信物給了她,約定了相守一生的承諾,這也是他這次來臺灣的目的。可是,懷中的她,為什麼也能牽動他的情緒,甚至比當年更劇烈、更深刻?
“別哭了,我帶你上山吧。”聽到她的哭聲逐漸變小,他才又開口,同時刻意放柔音調,免得又讓她誤解,到時她如果又要大哭一場,他的襯衫已經全溼了可沒辦法再承受相同的浩劫。
大概是哭累了,路紅音總算抬起頭,一看到他胸前溼淥淥的一片,不禁笑了。反正仇已經報了,她索性不再倔強。不過雖然掏出了口袋那張寫有地址的紙條,她嘴巴還是不饒人的碎碎念。
“又不知道人家要去哪裡,還好意思說要帶人家上山。”
風馳月似有若無的牽動嘴角,對她的話並不計較。現在不是鬥嘴的時候,月亮都出來了,再不趕快回去,姑婆肯定又要掛心了。
“你要到這裡?”看到紙條上的地址,他有點意外。她要去姑婆家?姑婆說她請了個看護兼營養師,難道就是她?
“你不會不知道地吧?”路紅音擔心的問。天色已經暗了,根本就不會再有人出現,他現在可是她唯一的希望,千萬不可以丟下她啊!
她反射性的抓住他的手臂,哭泣前才告訴自己絕不求他的豪語早已不復見,現在的她,願意承認自己只是個弱者,一個分不清東南西北的弱者。
她的舉動讓他哭笑不得,她就這麼信任他,絲毫不擔心他有可能是壞人嗎?容易迷路、又哭又笑、沒有防衛心,真像!
搖搖頭,他拋去腦海中兩張同時出現的臉。
“走吧!”
他一手提起她放在地上的兩個大行李,將其中一個甩到背上,另一個則拿在手上。空出的一隻手則任她抓住,自在得像是已做過千萬次似的。
第四章:
“謝謝你!你也趕快回家吧。”
走了約莫十分鐘,他們來到一道鏤花的鐵門前。透過朦朦的月光,路紅音確定這就是她要找的地方後,轉頭對還被她抓住的風馳月道謝。
有過一次教訓後,她不再等著他的回應,伸手準備接過行李。她已經耽誤他很多時間了,接下來的,她自己可以處理。
風馳月對她的道謝還是沒有反應,他深深的看她一眼,並不理會她伸手要拿行李的舉動,便舉起手按下一旁牆上的門鈴。
“我真的很感謝你,但是你不用陪我進去。大門就在這裡,我不會再迷路的。而且這麼晚了,你再不回去很危險的,我……”
“表少爺,你回來了。”
一個瘦削的中年男子聞聲趕來開門,開口說的話讓路紅音嚇了一跳,未說完的話也因此中斷,再也連貫不起來。
“你……你住……住在這裡?”
她愣了半晌,好不容易找回聲音,才發現自己已經走過庭院,被他帶到精緻的屋門前。
“你聽到了。”他不算回答的應了一句,轉開握把,開門走了進去。
“阿月,你可回來了,姑婆擔心死了,你這小子……咦,這位是?”
一位髮絲全白但精神奕奕的老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