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翼道:“太師,你說的不是反話吧?”
蔡京沒好氣道:“你小子精的跟猴似得,老夫用得著說什麼反話嗎?”
他說的也有道理哦。李奇不解道:“可不管怎麼說,我的確是對不起你,或者說是傷害了你的利益。”
蔡京聽得哈哈大笑了起來,但隨之又是一陣巨咳。
李奇趕緊輕輕幫他拍了拍背。
過了半響,蔡京緩了過來,道:“你莫要太瞧不起老夫了,老夫在這朝堂之上,混了數十年,對不起老夫的人何止千人,老夫對不起的人,更是數不勝數。”
他這話說的非常豪邁,他完全有資格說這番話,就說死在他手裡的政客,那真是可以堆砌如山,但是他也曾敗得一塌糊塗,差點也連命都丟了,但是他最終還是活了下來,而他的敵人幾乎都死了,要麼就發配邊疆,無一例外,即便他現在死了,他這一生還是一個大贏家。
蔡京又繼續說道:“可若老夫跟你一樣,老夫早幾十年就因內疚而死了。就拿趙挺之來說,當初老夫與他不遺餘力的清除元祐黨,其中還包括他的親家李格非,但是你知不知道,當初就李格非的事,老夫還特地詢問過他,是否網開一面。趙挺之當時就對老夫說,李格非乃是蘇門中人,又是蘇軾的學生,我今日若饒他,難免他今後不會來找我報復,就連那李格非的名字,都是他親手寫上去的。”
李奇聽得沉吟不語,心中卻想。這就是政治的殘酷性啊!
蔡京接著道:“後來的事情,你也應該很清楚,在清除元祐黨後,趙挺之覬覦老夫的地位,於是開始策劃奪取老夫的宰相,他也做到了,只可惜他未能斬草除根,不是他不想,而是當時皇上對老夫網開一面。也正是因為如此,老夫才能翻身。但是老夫可不會給他這個機會,若非他病死,老夫也一定不會讓他呆在京城。其實在清除元祐黨時,我們的關係可以說是親如兄弟,曾因辦公到深夜,同床而息,秉燭夜談,但是不到一年功夫,我們就都想致對方於死地。為什麼,因為一山不容二虎。但是你要問老夫是否愧疚,老夫可以告訴你,老夫一點也不愧疚。即便在元祐黨籍事件中,很多人罵老夫是禍國奸臣,是亂臣賊子,老夫都置之不理。因為那些書呆子哪裡知道,老夫若不將他們貶走,那走的就是老夫了。要是如此的話,那蘇家一家人可能就成為這亂臣賊子了。”
說著他伸出手,拍了拍李奇的肩膀,道:“李奇呀,這做人和做官是兩回事,如果你不是官,你傷害別了人,你應該為此感到愧疚,但如果你是官的話,就必須做到鐵石心腸,特別是你如今的情況,因為你若不殺別人,別人絕不會因此而感激你,一旦有機會,他們就會想盡辦法來殺你,因為誰都想當這燕雲王。”
李奇道:“但是太師,你當真就沒有後悔過嗎?”
蔡京微微一愣,嘆道:“老夫唯一後悔的,就是當時太貪念權位了,並沒有想到老夫死後,蔡家的後路,這一點還是全虧你提醒了老夫,對此老夫是心懷感激,即便此時,兀自如此,若非你當時建議老夫創辦太師學院,恐怕今日蔡家也就完了。在這一點上,你做的就比老夫好多了,而且,直到現在,你都做到鐵石心腸,如果你當初顧忌到白時中,顧忌到老夫,顧忌到太上皇,你根本就不可能成功。既然你已經走到了這一步,為什麼不繼續走下去了。”
李奇道:“太師的意思是讓我在接下來的動作當中,做到鐵石心腸。”
蔡京笑著點頭道:“孺子可教也。不過你將老夫的話作為借鑑就可以了,老夫知道你自己有一套行事風格,老夫也非常認同你那一套,這一點相信你自己能夠權衡好,不要太受他人影響了。”
李奇哦了一聲,心中卻是疑惑不已,暗想,如今這時候,你們蔡家也是岌岌可危,你偏偏還讓我鐵石心腸,難道就不怕我慫恿皇上,將你們蔡家連根拔除,這老貨又在打什麼主意?
蔡京瞧了李奇一眼,呵呵道:“你不會是想將我蔡家連根拔除,永絕後患吧。”
日。在這老貨面前,還當真是半點神也不能走呀!李奇微微一怔,忙道:“怎麼可能,我絕無此意。只不過………。”
他欲言又止,但是蔡京哪裡不知道他想說什麼,道:“只不過你在懷疑,為什麼老夫會在這時候跟你說這番話?”
李奇點了點頭,如實道:“是。對此我的確是感到疑惑。”
蔡京道:“這麼說吧,如果老夫再年輕二三十歲,老夫一定不會與你說這番話。”
李奇立刻就明白了過來,如今的蔡家還全靠著蔡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