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波的面上,此時忽然現出一個有些古怪的笑意,顯是想通了吳國恩所言地等一等看一看這六個字所包含的無盡玄機,點了點頭道:“那就依著宰相所言,拖他一陣再說吧。”
“萬歲聖明!”下首三臣同聲稱頌。
傑羅所遣密使一行十人。明面上地首領是傑羅近臣親衛扎爾古,實際上做主的卻是悄悄扮作了侍從的多羅郡主。
這支使團所承載的任務對於傑羅所謀的大業而言,可說是至關重要,不要說大陳學著當初北元那般調集重兵於邊境坐等良機,便是遼東那群無法無天的兇惡馬賊,已經足以令草原的局勢生出無數地叵測變數。
即使不算這些,光是兩國互開邊界通商往來,以北元的馬匹毛皮。交換大陳的糧秣鹽鐵,便不知可以救活多少陷入饑荒絕境中的蒙人牧民。
因此對於多羅郡主而言,這一次的大陳議和之行,幾乎是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然而兩天下來,聰敏絕倫的多羅就已經覺察出了大陳朝廷的敷衍與拖延,哪還會不曉得陳朝上下所打的是個什麼算盤。經過數日來竭盡全力地上下打點與疏通,終於從一位宰相門下的口中,打探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訊息。
大陳天子雖然有坐看草原龍虎鬥的打算,卻因為內亂方平,有心無力,暫時並無借草原內亂之機趁勢謀利的念頭,令蒙古各部族坐立不安的如焚匪患,都是那漠北鎮撫使無敵公譚志豪仗著聖眷隆盛,而妄自所為。
這條小道訊息本是虛實難辨,但是多羅早在出訪大陳之前。便已得到了譚志豪在遼東大肆收編馬賊。將精簡之後實力驚人地八萬餘精銳馬賊收編為個人私軍的情報,後又有群臣彈劾而崇武皇帝一力包庇的巨大風波相呼應。前後這麼一番印證,任是多羅聰慧靈動,也不禁落入了他人的算中。
大陳與北元是一對百年積怨的老對手,各自都在對方的地盤上派遣了大量的密諜高手,多羅身負重任,臨機決斷,以密令動用自己的父親耗時數十載經營,在大陳內地編織起來的一張密諜網路。
隨即,一股流言隨風而起,無敵公在遼東擁兵自重圖謀不軌的風言風語很快傳遍了包括京師在內地一大片州府縣城。
聞到風聲地御史老爺們不顧無敵公的yin威與當今天子地偏寵,再現言官本色,當庭將傳聞上奏天聽,天子再次表現出了對於無敵公這個瘋子完全寵信的一面,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將那三個上奏的御史斥退了事,甚至連慣例的派員至遼東偵辦查探都免去了。
古往今來,再是相知相重的君臣,也經不起謀逆這等流言的考驗,多羅怎都沒料到大陳這位年輕的天子,竟然如此的睿智堅定,毫不受流言的愚弄,一時也失了方寸,大感棘手。
就在這時,透過千里加急的快馬往來,得知京城發生的一切的傑羅遣員送來一封密書,多羅看罷,動人心魄的絕美臉蛋上,登時現出了一絲微妙的怔然。
“陛下,韃子的密使已然出了京城。”孫路叩首道。
崇武皇帝點點頭,揮手示意孫路退下,嘴角掛起一絲古怪的笑意,喃喃自語道:“小子,朕的戲份已經做足了,剩下的可就看你的了……”
遼東大倉,漠北鎮撫司。
如果評選大陳最懶散最不稱職的官員,漠北鎮撫使譚志豪恐怕將不會有任何異議的當選第一,只要一提起這位頂頭上司來,漠北鎮撫司中那三十餘個書吏們個個滿腹辛酸。
譚志豪在漠東過了一把超級大馬賊頭子的癮後,便回到了遼東,在鎮撫司衙門裡打了個照面,便沒了影子,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從此再未在衙門裡露過面。
攤上這麼一個不務正業到了簡直令人髮指地步的上司,只要心中有向上的野心,便難免會淒涼萬分,至於幹勁自然是全無的了,書吏們盡都如行屍走肉一般的廝混著。
這一日一大早,一個個晃悠悠來到衙門口上差的書吏們在走入衙門後的第一瞬間,眼珠子盡都不約而同的瞪得溜圓,原因很簡單,他們那位自上任以來總共進衙門次數一隻手的手指就能數出來的鎮撫使大人,竟然一大早就端端正正的坐在了大堂正中的官位之上。
終於從極度的訝異之中緩過神來,一眾書吏一改往日的懶散疲賴,盡都在自己的頂頭上司面前表現出了萬分的工作熱情,每一個人走起路來恨不得都是腳下生風的,整個漠北鎮撫司衙門裡立刻現出一副熱火朝天一般的工作場景。
譚志豪沒一點官威官派的歪靠在自己的官椅之上,心早就玩散了,此時坐在堂上,渾身上下沒一點自在,若是他有選擇的餘地,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