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腦袋,“還記不記得當年接到我的那封信,信裡說了什麼?還是你只記得隨信而來的秘笈和銀子,把老爺子我的諄諄之言忘得乾淨?”
我沉思一下,訝然抬頭:“你要放舟海外,遠離中原?”
“對,”老頭一撇嘴,“你爹那個人,允炆活一日,他都不肯善罷甘休,所以,如今他雖逃了出來,但普天下,難有他立足之地,終生都得不見天日漂泊無定東躲西藏,何況我替他推過命,留在中原,恐遲早有性命之憂,所以,我早就和你說過,此間事了,將攜有緣人放舟碧海,這個有緣人,就是允炆。”
我眨眨眼,“離開中原就離開中原,我怎麼就不能去了?”
老頭鬍子一豎:“你去?丫頭,那沐小子去不去?”
我頓時啞然。
老頭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我嘆氣,“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順理成章的認為沐小子一定會和你在一起,根本想都沒想過其他可能,但你要明白,沐小子不是你,你可以無牽無掛,反正你爹那一家子都不是東西,他卻有家,有老母尚在,有至親兄弟,他於這非常時期一走,以你爹的疑忌之心,沐家難免遭受牽連,而他也終身有家不能回。。。。。。當然,你真要走,沐小子還是會一如往常毫無怨言的陪著你,但是你忍心讓他拋棄這一切?忍心讓老母失去么兒,忍心讓他為難?”
我默然,這還用問麼?自然不能,外公說的對,我不能自私到那般地步。
老頭看著我,難得態度端肅的嘆了口氣:“丫頭,你什麼都好,明決剛毅,聰慧洞徹,唯獨心地尚不夠冷硬,這自然是好事,只是於情之一字,便不免過於拘泥,糾纏磨折,苦人亦自苦,傷人更自傷。”
我知道這是老頭的臨別贈言了,一時心下酸楚,只含淚頷首,卻無言以對。
他繼續道:“你家老頭我雖號稱曉天機明人理,但你也知道,但凡推命稱骨四柱周易六爻紫薇斗數鐵板神數之類種種,無論怎生精深此道,一旦施之於自身與親近之人之身,多有不準,所以你的命,我從未給你推算過。”
我霍然抬頭,“沒有?!”
他愕然看我,“自然沒有,你何有此問?”
我吃吃道:“那那。。。。。。那。。。。。。當年我曾在你書房裡看到幾句話,批的是‘”威儀天下,終致洇於草莽,名盛當世,終致後世不聞,英才盡仰,終致孤寒一生’。。。。。。難道說的。。。。。。不是我?“
“自然不是你!”老頭連眉毛都豎起來,“你怎麼會認為是你!”
他似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嘿嘿奸笑,“叫你偷看!”
我垂頭,只覺得嘴裡似是剛嚥下三斤黃連,苦澀至難以形容,不是我。。。。。。居然不是我!可笑我這許多年來一直以為說的是我,由此在內心裡隱隱畏懼命運,諸多逃避,尤其是最後一句,我不能否認那句話我一直妄圖忽視,卻不能擺脫那巨大的陰影,以至於在很多本可以明朗相對的機會中,我選擇了放棄或走開。
因為我一直畏懼那區區數十字的命運,會最終攜著不可挽回的威勢,降落於我的歷程,並殃及無辜。
然而今日我方才明白,那竟然不是我的批命!
那我之前的那些。。。。。。算什麼?
閉目,苦笑,終至無言。
老頭一直觀察我的神情,此時突緩緩道:”丫頭,不必想太多,你只需明白,一切都是天意,命運如此安排,未見得是薄待了你。“
我懶懶道:”我無意看見那批命,也是天意?“
”焉知非福?“老頭只答我四字。
他揉揉我的發,“丫頭,以後,山莊暗衛就交給你了,那四個活寶會幫你的,只是你要記住,暗衛於你,既有莫大助益,亦有莫大隱患,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那個貪心老子,一定會盯上山莊勢力,作為帝王,也一定不能容忍天下還有這般暗流勢力的存在,丫頭,他若逼迫你,到時你交也不交?”
我冷笑,“他若和我好言商量,我會考慮將暗衛勢力不再擴充,並承諾永不與他的統治相對立,若他貪心太過,想著的是吞併掉山莊勢力,我憑什麼要將外公幾十年心血一手締造的暗衛勢力拱手相讓?他又憑什麼坐享外公的東西?”
老頭揚揚眉,道:“也不必執著太過,他真想要,就給他罷,只不可助紂為虐罷了。”
我怒氣上來,道:”不行,外公留下的東西,誰也別想搶。“
”再說,“我取過桌上老頭掏出的暗衛名單和分佈圖,皺眉道:“你總得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