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部分(2 / 4)

氣已轉森寒,每個字中都隱含凜凜殺氣,溢位齒間。

一室聆聽的人們,俱都心生寒意,隱隱不安。

“一路倒是平靜,但是到了終南山下,男子突然發現,自己的真氣突然運轉不靈,其後每行一步,真氣便散一分,直如行走刀尖,他知道自己著了道,無奈之下,將兒子託付當地一個楊姓農婦,自己尋了處山洞,意圖逼毒,逼至一半,忽聽唿哨聲響,有黑衣人蒙面襲至,他勉強應付,終於不支,散功倒地。”

我將這話和當年外公和我提起的做印證,暗暗點頭,想起他英雄末路的淒涼,亦不由慘然。

“男子醒來時,便見一老者在照顧他,當時他生機將絕,又道必是妻子下毒害他,想她自嫁他之後,他不知珍惜痴迷武學,令她日日獨守空房,青春少婦,寂寞無可紓解,因此生恨,想來想去終究是他的錯,那時依舊不忍怪她,只覺得是自己不好,辜負了她。”

他自失的笑了笑,已換了口氣,道:“什麼他不他的,就是我罷,我當時正在鑽研拈花指決,身上帶著指訣的下半部,不願留下便宜了其他人,這人於我有一面之緣,看面相也不是惡人,便贈他也罷,他堅辭不要,我道:‘拿著罷,我到這一刻才明白,武學一道永無止境,於此過於偏執妄念,也是入魔。”

又對他道,“我一生痴迷武學,所誤良多,臨到將死,才悟到為這區區俗世境界尊榮,丟棄了許多更可寶貴的東西,但望我的後人,永遠不要步我後塵,被絕世武學所迷,誤墮迷障,只需做個簡單快樂的人,珍惜他應珍惜的一切,不要象我這樣臨死方覺得負人良多才好。”

“這番話當時發自肺腑,字字真言,然而很久以後我才知道,我錯了,錯得離譜!”

賀蘭秀川懶懶一笑,道:“你當然錯了,因為,那毒是我下的,那黑衣人也是我指揮當地分舵伏擊你的。”

賀蘭笑川冷笑,“我那時還沒想到你身上,我下了終南山,胡亂奔走之下竟然迷了路,不知怎的栽入一個臭水潭,我在那淤泥潭裡昏迷了三天三夜,竟然醒了過來,功力雖已散去,但不知怎的性命卻沒丟掉,後來我發現那潭上土崖頂長著些奇怪的野果野草,成熟了後掉入潭中,久而久之淤成了臭泥潭,然而不知道是這些草中哪些起了作用,我僥倖保住了性命,但是同時,我的容貌也大改,臉色從此斑駁,再也不能洗去。”

“我自終南山下來,心中萬念俱灰,再也不想回崑崙,又聽說秀川做了教主,我一直對秀川很信重,如今我失去武功,已不配再為一教之首,也不配再做她的丈夫,紫冥教託付給他也好,於是便回頭想尋我那兒子,誰知不過幾日,那家人便不見了,說是家中有人暴病身亡,寡婦帶著孩子去投奔親戚了,投奔哪裡,也不知道。”

“我那時失去武功,身無分文,在終南山下轉悠,餓極了便乞討偷食,常被人打得一身是傷,滿地亂滾,縮在草堆裡呻吟時我也怨恨過她,但想著總是自己咎由自取,是報應,是老天懲罰我的不真誠。”

我聽著他平靜語氣,微微一顫,想到當年,一代天尊,武林之主,一呼而萬眾應的人上之人,一朝之間,為人暗算,失去武功,權位,容貌,尊嚴,淪落至如此慘境,而當年那個拈花指訣上僅僅憑筆跡便英風烈烈令人懷想的男子,最終因為仇恨和折磨,變成眼前這個隱忍二十年,連武功和真面目從此都不能再擁有的人,只覺得世事陰詭,命運淒寒,令人生慄。

“有次打得最慘的時候,我被打斷了腿,在路邊呻吟,突然有兩騎停在我面前,男子英俊軒昂,女子容貌絕俗,恍若神仙妃子,”

說到這裡,賀蘭笑川對我看了看,道:“那是你爹孃。”

我震了震,未曾想到此事還有我爹孃參與,聽他道:“燕王當時對我看看,倒沒什麼興趣,是舞絮停了下來,道,這個人骨骼清奇,不似圉於泥塵之人,如何會淪落至此?”

“她這樣一說,燕王倒來了興趣,道‘你看人總沒有差的,既如此,我救了他便是。’命人給我治傷,要我做了他的伴當。”

“大約做了燕王隨從不多久,舞絮便和燕王決裂了,燕王帶我回了北平,找了個名醫給我看傷,這人武林世家,極擅治各類內傷症候,對各類武功也極博覽,我終究是個好武之人,因此與他甚是投機,有次談得興起,我突然想起那個神功第五層的疑惑,便問起他。”

“我沒說是自己,只說是聽說,當時他聽了,一拍大腿,笑道:’那位仁兄是誰?恁可憐的,被戴了綠帽子!”

這話恍如巨雷劈在我耳側,當時我就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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