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都只是隨意拿來裹傷,有多少人能有這般的奢華?
遠遠坐開的兩個人,一陣沉默,我閉上眼,不想抬頭也不想看他。
良久,感覺到他緩緩走到我身邊,聲音竟已恢復了先前的和雅:“懷素,你想以毒挾制我為你解封,你當真對我一點顧惜之意也無?”
我咬緊嘴唇,拒絕回答。
“你打的好主意,毒倒我,逼我為你解封,然後再給我解毒,趁我未完全恢復時離開,你武功既已恢復,那些護衛又如何是你對手,哦,懷素,我沒自作多情吧,你會為我解毒吧?”
我睜開眼,淡淡道:“飛燕草本就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毒,有你在身邊,我又如何能煉製什麼奇毒,即使我不解,想必你也死不掉。”
阿悠並不動氣,只是俯身看著我,奇怪而意味悠長的眼色,半晌後他轉身,背對著我,嘆息,嘆息聲裡已帶了幾分蒼涼:“懷素,無論如何,我感謝你,感謝你隱忍的陪伴,感謝你沒有拼命的去揀拾散落的記憶,感謝院中那些瓜果,你親手洗滌的衣服,你的豆腐圓子和棉袍,感謝那最初和最後的快樂的幾個月,尤其是最後三個月,我感謝你的放手,給了我最可紀念最不能忘懷的一段日子。”
他頓了頓,似是心情激盪難以為繼,半晌道:“今日發生的一切,我寧可從記憶裡抹去,無論如何,這段日子,在我心目中都毫無瑕疵,是我一生裡最幸福的時光。”
步聲橐橐,他似是正向門外走去,在門口處他停住,淡淡道:“你的記憶,我會為你解封,但不是今日,等我心情好了,我會來找你,在此之前,你且自己尋找答案吧。”
[正文:第一百二十八章 兩心淒涼多少恨(三)]
很久很久以後,我睜開眼,緩緩站起,步至阿悠剛才坐的椅子前。
摸了摸溼淋淋的椅背,我無聲的笑了笑,他喝酒時一直將手擱在椅背上,指尖逼出的酒液悄無聲息地順著椅背流下,在地下積了一小灘。
我因為心緒複雜,錯失了發現的機會。
扶著椅背,緩緩環顧四周,忽覺這素來稍嫌逼仄的廳室,此刻看來分外的空曠寥闊,淒涼至毫無生氣,如同我的內心。
我閉上眼,那些清素平常的日子,一幕幕從腦海中流過。
聽見女子敲著盆,清脆的笑:“阿悠悠悠。。。。。。吃飯啦。。。。。。”
男子輕嗔的溫柔:“素素,你總似喚豬般喚我。”
。。。。。。
筷子敲上手背,女子嬌嗔:“發什麼呆?”
擱筷的聲音,男子聲音誠懇:“懷素,聽你那一聲相公,我從未如此刻這般欣喜。。。。。。”
。。。。。。
他微笑,聲音低沉,“真真是一生難以忘懷的好滋味。。。。。。”
。。。。。。
我的淚,終於滴落塵埃。
原來不知不覺間,已去九月光陰。
九個月來,在這小院內生活的一切點滴,那言語晏晏歡聲笑語,仿若還在耳側,那廚中的炊具,院裡的柴禾,壁上風乾的獵物,簷下晾曬的舊衣,都還靜靜存在,只是,曾經使用過它們的人們,一個已經永遠離開,另一個,即將永遠離開。
我們都知道離開,便是永別此地,這處承載了我一生中最特別日子的小院,將永不會再有迎回主人的那一天。
輕輕撫摸過那不算平滑的飯桌,良久良久,我輕聲道:
“阿悠,其實我也很感謝你。”
……
臨洮府城不是第一次來,可我想這次是最後一次了。
今日如果不能在臨洮找到那些疑似是我熟人的人,我將離開這裡,天涯海角的找回我自己。
可我想阿悠既然有心要我仍舊對自己的一切懵懂,便不會給我留下任何機會。
無論如何,試試看罷。
臨洮府最大的酒樓“臨碧居”,算是臨洮最風雅的去處,素來熱鬧得很,若要找人,自然要到人最多的地方去。
可我邁進酒樓時,依然因為那喧擾嘈雜而皺了眉,想了想還是沒留在人最多的大堂,拾步往樓上走。
小二在樓口攔住我,笑容滿面卻眼神戒備:“姑娘,還是坐大堂罷,樓上雅座隔間。。。。。。”
我低頭看看自己衣著,淡淡一笑,扔過去一枚金葉子。
阿悠既已和我如此,自不必再遮掩著,他給我留下數目可觀的金銀,留下了一個包袱,裡面有我一柄短劍;一個精巧的盒子;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