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部分(2 / 4)

有個聲音清晰的道:“莫如雲易散,須似月頻圓。”

誰?誰?

誰在喚我?

我睜開眼,一掠而現的淚光,在我眸中瞬間消逝。

萬千悵然,不能不為。

抬頭,望著他色若春曉的容顏,我微微笑著,手緩緩撫上他的發。

順著如緞的髮絲,自下而上,如同撫摸世間名琴的琴絃,小心翼翼的,直欲撫上他的髮結。

指尖將觸的一刻。

他突然放開了我。

他雙臂放開,向後一仰,坐倒在床上,我們相對而坐,籠罩在彼此的目光中。

半晌,他忽然轉開臉,稍頃後再回首面對我時,已是微笑如前。

但再難如同平日春風般的微笑。

那笑容裡,落寞,悲傷,自嘲,輕諷,什麼樣的複雜情緒都有,唯獨沒有一絲一毫的醉意和笑意。

我不避讓這樣的目光和笑容,因為我想我的神情和他一定是相似的。

忍著如絞的心痛,我靜靜下床,擦過他的肩,他一動不動。

我推開他的房門,走到外間,再一腳踹開正屋的門,門板被撞至兩側直開到底,擊打在牆上,再反彈回來。

我走到院中。

滿院積雪盈尺,阿悠曾說要剷起,被我阻攔了,我喜歡那份平整潔淨,從未有人履足踐踏的雪白。

看起來是一床好被,又厚又軟。

我緩緩躺倒,倒在被中。

除夕之夜,我裹著厚被,在炕上渡過。紅著因傷風而堵塞的鼻子,接過阿悠端來的湯。

那夜以雪為被的後果,便是我著涼傷風,雖然我根本沒睡上一會兒便被衝出來的阿悠抱回了房,可許是內外交困,心神動盪,我竟輕易的病倒了。

阿悠侍候湯藥,對那晚的事絕口不提,我自也樂得裝傻。

雖說我尚在病中,多少壞了新年的興致,但阿悠還是忙忙碌碌準備了許多,擺了滿滿一炕桌,我吃一口,便讚一聲:“你的廚藝看來也沒擱下,我還以為這個月都是我掌廚,你又忘記怎生執炊了呢。”

他道:“有許多事,不是那麼容易忘的,別說擱一個月,就是擱一輩子,再到下輩子都說不定還能記得。”

我埋頭吃菜,道:“記性太好也未必是好事。”

他笑道:“有的人不是記性太好,是心志太強,哪怕忘記了,他也有本事叫自己不抹去過去的印象。”

我不住伸筷夾菜,“這樣的人其實也沒意思的很。”

“是啊,”他心有慼慼焉的點頭,“夠傻的,不過,我相信這世上一定有比她更傻的人。”

我停了吃菜,抬頭向他溫婉一笑,道:“說這些閒話做什麼,今朝有酒今朝醉,來,我先乾為敬。”

酒杯輕擊的聲響,響在溫暖而安靜的小屋裡,聲音清脆,錚錚有聲。

我閉上眼,再次聽見不知從何處傳來的似真似幻的呼喚。

再睜開眼時,看見他正看我,目光澄明。

舉杯就口,彼此相視一笑,建文二年的除夕,便在流動的眼波里,靜靜的流過了。

………

正月十五,看花燈。

我一大早起來,打掃了院子,連鴿籠也好生收拾了一番,早早將諸事收拾停當,等著晚上出門。

到得晚上,翠翠邀了我一起,收拾齊整了出門時,阿悠突然從他的房間裡出來,笑吟吟道:“去玩也不帶著我,素素你真是偏心。”

我一見他裝束,立時嚇了一大跳,睜大眼睛,期期艾艾道:“你你你。。。。。。你從哪裡翻出來的?”

他穿著我做好的棉袍,青絹細布,長短倒也勉強,但那針腳實在令人汗顏,我當初做好後左看右看,實在不忍用這麼拙劣的技藝來玷汙他的好品貌,便藏了起來,如今卻被他翻了出來,居然還堂而皇之的上了身。

我以手撫額,嘆:“蒼天啊,降個雷下來劈死我吧。”

瞪大了眼睛的翠翠深有同感的點頭:“是該劈死你,瞧你做了什麼缺德事啊。”

阿悠卻不以為然,含笑而立,全不管那衣服生生辱沒了他翩翩公子的風神,我勸了幾句他只含笑聽著,卻完全沒聽進去,我只好當沒看見,拉了滿臉憤憤的翠翠一起出了門。

正月十五,架松棚,綴彩縵,懸彩燈,一路行來,無論城鄉,皆張燈結綵,大放光明,百姓們摩肩接踵,蜂擁來賞,看酸了眼珠,且不說各家鋪戶都爭奇鬥勝,亮出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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