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人物,無花又豈會輕視之?
但原隨雲也不愧是絕世驚天的人傑,竟是在刀刃逼近時,敏感的察覺到無花本就極力收斂幾近於無的殺氣。
他揮袖一掃,已是勢如驚鴻,內含蘊力無窮。
無花的破衲功也是以衣袖為武器,自然能明白原隨雲的這勢流雲飛袖,究竟是何等的厲害。
所以他退,退的迅疾快速。
即便原隨雲即使擋下了必殺的一招,但是不可避免的,還是被突然偷襲的無花刀氣入體重傷,血染衣襟,頓時就是後退了一步,咳出了一口鮮血。
而這時的無花,也早已掠身到南宮謹的身旁,劈刀蕩去丁楓與那兩個大漢。
他一刀斷開南宮謹身上縛著的繩子,拉起人就往樹林中跑。
林中便於掩藏身跡,無花可不知道原隨雲究竟還安排了多少人手在這裡,趁著人來沒追來,還是儘快到城中與楚留香匯合才是正理。
更何況剛才一番鬥智鬥勇,早已耗盡了他絕大部分心神氣力,而無花今日本就身體極為不適,早就感到自己已經將近極限。
所以他此時竟能真的帶著南宮謹跑出來,連無花自己都不禁重重的暗鬆口氣。
南宮謹武功被封,現下也完全是被無花拉著在樹上急掠快逃。
他雙手抓住無花的左小臂,看著對方右手仍舊握著的握著的小太刀,驚訝道:“我怎麼從來不知,你還有這等兇器?”
無花喘了口氣,笑道:“什麼兇器不兇器,刀劍本身並無正邪,不過是看用它的人罷了。人的雙手亦可裂石劈金,此等主兇之物還未等你計較,怎的就怪起刀來了?”
天楓十四郎曾經多多少少的教過自己些日本劍道。
雖然天楓本人也不認為一個五六歲的孩子能學些什麼,但是無花卻早已將那些東西記在了心裡,用心的學了不少。
這把小太刀一向被無花藏在琴盒中,也不過是為了預防萬一所準備的,沒想到還真有用到的時候。
南宮謹笑道:“我竟也是從未見過,你還有發狠暗算人的時候。”
無花無奈笑道:“南宮,我是來救人的,不是來比武的,非常時段非常手段。”
原隨雲是何等風姿傲然之輩,即便身患眼盲之疾仍舊,亦是仍舊不曾屈服於命運之中,創下驚天偉業。
這種世出不二的人中翹楚,無花也是向來敬之重之。
若是排開對方的野心抱負和自己的身世繁雜,單是琴酒間相交往來,無花卻是極希望能和這樣有著龍鳳之姿的人成為好友的。
可是比起一個自己敬佩的陌生人來說,自己交好多年的朋友,卻是更加重要之極的。
無花絕不想自己的朋友有任何的損傷,如此一來,也只能精心算計來抓住對方的唯一弱點加以利用,做些平素自己很少會做的事。
否則對付連楚留香都無法擊敗的人,他又哪裡能有絲毫勝算?
無花不是笨蛋,明知有危險陷阱還要堂堂正正的較量鬥勇,逞一時之能,而且對方還是智慧武功兼併之輩,那也只有腦子被驢踢了的才會去做。
更何況為了朋友,就算是做些小人行徑又能如何?
無花並不是個博愛之人,也沒有楚留香那種樂於助人的強烈正義感。
他關心在意的人永遠只有那麼幾個,為了他們,其他人無花自然也是可以毫不吝嗇,不惜手段的去得罪的。
南宮謹聞言看著清暗月色下,無花淡然俊美的淺笑側臉,靜了許久。
突然間,他就好似力氣不支般,驚叫一聲,便腳下未穩的就被樹枝絆倒,身形下墜。
而他的雙手也從無花的小臂上,下移到對方手腕的脈門處,緊緊抓住。
無花見狀一驚,回過頭來還未來得及疑惑開口,身體內的氣力就已頓時全無,也重重的跟著摔了下去。
而他的身後,也已傳來衣訣破風之聲。
凡塵紛擾有誰痛
層雲漸移,勾月微顯。
此時正值初春,本是有著幾分喜人翠綠的嫩芽碧枝,在這略顯昏暗的夜色中,竟是透出了一股懾人的詭秘不清。
無花手扶樹幹尚未站穩,便已感到逼面凜冽的勁風迎面撲來。
他揮刀橫掃,擋住了幾分凌厲兇寒之極的攻勢,卻是連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站住了身形。
此刻卻是隻見原隨雲的卓約身姿僅是幾不可查的微微一晃,便已如大鵬展翅般瞬間又移近到了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