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定會迴護他,如此正好坐實罪名?越是想,越是後怕。倘若不是機緣湊巧跟四爺沒有圓房,留得處子身,怕是早已……更可怕的是,既然來福兒身份暴露,那個人,他還知道多少?
越是煩悶,越是靜不下心來。忽聽的人報:“東廂年福晉來瞧格格了。”果見年氏披著大紅披風,頂風冒雪的來了。後面跟著個老媽子捧了一堆補品。文若忙命人接了,攜了年氏同往炕上坐,道:“這樣大雪天,姐姐何不在家歇著,這樣頂風冒雪的趕來,可叫我怎麼敢當呢。”年氏瞧著文若道:“這點子雪有什麼打緊?難得我們住的近,不彼此關照,還指望誰呢?”一面又看文若的傷,“唉喲,這可真打的重了——不知道那個狠心短命的這樣害妹妹!”一面又罵。文若心道:“且看你唱的是哪一齣。”便紅了眼圈,道:“姐姐還不知道呢!爺差點沒要了我命。這會子還惱著我呢。”年氏道:“這可不呢!爺連我也惱了,這一日未曾給過我一點好臉色看。”恰逢詩兒上茶來,聽這話便道:“論理,主子們說話,沒有我們奴才插嘴的。可這話我不能不說——這還不是瞅著年主子和咱們格格都是爺心坎上的人麼?一棒打倆呢!”文若沉了臉,道:“多嘴!主子們說話,有你插嘴的麼?”詩兒忙低了頭退下。年氏道:“這話卻也沒錯。如今滿府裡,就那一個最樂。”說著拿手指了指李氏住的方向。文若搖了搖頭道:“她便有這心,也做不來這事。”年氏捧著茶碗,喝了口茶,卻不放下來,呆呆地出了會神,搖了搖頭道:“如此,我也是摸不著頭腦。——今天哥哥也來過,說起來應該是外面人做的。”文若沒介面,也低著頭喝了會子茶,“如今事情也過去了,便也罷了。因果報應,終是不會錯的。”年氏嘆道:“妹妹就是心腸太軟了,這如何能饒了去?罷了,大過年的,卻說這些,我也不久呆了,你好生養著傷。”說罷便起身。文若留道:“時候不早了,不如吃了飯再過去。”年氏推辭告謝,文若也不多留,吩咐人好生送年福晉回去,雪大,別滑倒了。
年氏剛走,抱琴進來回文若道:“我方去了耿主子那裡,細細問過翠縷。年前幾天耿氏都沒出過院子呢。那天晚上也是一同跟著的。未曾離過半步。李氏那裡,也是一樣。”文若道:“這幾日無事,不必去找她們了。也叮囑她們小心些。”抱琴答應著自退去。府裡查不出頭緒,文若隱隱覺得事情並不簡單,難道是,難道是,爺自己?頓時心咚咚狂跳,安慰自己道:“不可能,絕不可能!”一忽兒又覺自己這樣荒唐想法實在可笑,想他如今多少大事等著籌謀,哪裡會費心機在這上頭?一忽兒又覺得唯有他才能做的到,既要查,為什麼殺了來福兒,不留活口?既要查,為什麼燒了信紙,毀滅證據?
皇室貴族,新年下,更是數不清的禮節往來,文若正好臉上傷未全好,便推有病一概應酬都免了,因此一連幾日來都閒在家中,四爺自是忙得不可開交,難得也閒暇時也總會抽空來瞧她。文若開始賭氣不理,經不住四爺溫言撫慰,且也不能太拿大,方漸漸迴轉了。眨眼便到了初七日,家裡打發了宋嬤嬤來瞧文若。文若接了嬤嬤,道:“原該我給替阿瑪額娘拜年來著,如今卻勞您來了。”宋嬤嬤道:“聽說格格身上不好,老爺福晉都急的什麼似的呢。”文若淡淡一笑,阿瑪額娘必也知道自己是假病。兩人進了屋子,遣開外人。宋嬤嬤便道:“來福兒……”文若忙止了她,“阿瑪也知道了?”宋嬤嬤道:“早知道了。也知道格格……”說著便往文若臉上瞧,一面從懷裡掏出封信來,遞給文若。文若忙拆了來看,卻是兩個字:“李衛。”登時全身冰涼。一面道:”辛苦你了,宋媽媽。坐下暖暖身子再走罷。”宋嬤嬤見她神色不似往日,略坐了坐,便告辭回去。
這裡文若拿著那信,怎麼也想不通,自己與李衛素未謀面,無冤無仇,他幹什麼使這樣毒計?心裡咬牙道:“好個李衛!我便會會你!”。
北京城西南角上,有家名叫老牌坊茶館的小店。店雖不大,卻十分精緻,茶也很好。因不當道,生意一向比較冷清,這日,文若換了身簡單裝束,從後門出來,趕了馬車直直地奔了這間小店來。雖是便裝,仍是難掩華麗。小二一看,便知道是大宅子裡出來的貴人,忙堆著笑招呼,文若皺了皺眉頭:“實在是找不到簡樸的衣服穿,就這身仍然是太招搖了,好在這裡冷清,當不妨。”
便進了茶樓,按著年羹堯事先說的上了樓,果見東南角里坐了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眯著一雙小眼睛正往這瞧,文若便知必是他了。款款走至那桌前,卻見那人仍是打量著她,輕笑道:“怎麼李爺不請我坐麼?”那人咳了一聲,忽然意識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