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並沒有對這座山描繪多少,卻只是一成不變地引經據典。他凝望著山峰,禁不往心馳神往,他的心已在登山了,順著冥想中的山勳與隘道擇路攀行而上……直到馬林遜的叫喊把他的思緒帶回現實之中;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發覺這個漢族人正誠摯地注視著自己。“你看這山都看出神了吧,康維先生?”他問道。
“沒錯,這是很棒的景觀,我想,它該有個名字!”
“這山就叫卡拉卡爾。”
“我想我還未曾聽說過,它很高吧?”
“超過28000英尺。”
“真的嗎?我原以為除喜瑪拉雅山之外不會有如此規模的高山了。是不是已經準確地測量過呢?是誰測定的資料?”
“你說會是誰呢?親愛的先生,寺院制度與三角法則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不相容的東西呢?”
康維很好地把味了一下這句話,答道:“喚,沒有,絕對沒有。”然後謙和地笑了笑。他感到這玩笑開得有些蹩腳,不過,這樣的玩笑,大體上是值得一開的。此後不久,香格里拉之旅便開始了。
整個上午,他們都侵吞吞在山徑上攀爬,坡度並不太陡;然而在這樣的高度行走,體力消耗很大,沒有人有更多的精力說話。
這漢族人坐在驕子裡,顯得舒服而又奢華,但似乎有失騎士風度,居然荒唐到把布琳克羅小姐撒在這豪華莊嚴的佈景之外。
比其他幾個康難要更適應稀簿的空氣,可那幾個抬轎子的偶爾的交談卻讓他聽得傷筋費神。他懂一點藏語,剛剛能半猜半懵地明白那些人很高興要返回喇嘛寺。儘管他希望和他們的領頭繼續聊上幾句,但不行,因為地閉著眼,臉半藏在審布之後,似乎有什麼妙法抓住瞬息時間睡上一覺。
那時的陽光溫暖和煦;雖不能說完全吃飽喝足,飢渴已經減緩了許多;這空氣純淨得彷彿來自另一個星球,每吸一目都覺得彌足珍貴,需要有意識地、審慎地去呼吸它。雖然起初讓人倉皇失措,可不久又惹得你心曠神怡,又撫慰你心靜如水。
整個軀體按著呼吸的單調節奏向前移動,走啊,想啊,這雙肺,不再是謹小慎微的自動器官,似乎是已受過訓練而與思維和肢體相互十分地協調合拍。
一種神秘的詩一般的思緒在康維的心底湧動,卻又奇妙地與他懷疑的潛意識相一致。他發覺自己並沒有自尋煩惱地為這驚駭人心的場面而苦思冥想。
有那麼一兩次,他同馬林遜說了幾句開心的話,可這小子卻一股腦兒悶悶地爬著山。巴納德已是氣喘吁吁,而布琳克羅小姐則上氣不接下氣與自己的肺進行著殘忍的抗爭,卻還故意竭力地掩飾著。“我們差不多到山頂了。”康維給她鼓著勁。
“有一回去追趕火車,就是這種感覺。”她回道。如此也罷,康維想總有那麼一些人拿蘋果酒當香檳酒,這是個鑑賞力問題!
他覺得奇怪,除了迷惑不解之外,竟然沒有什麼擔憂和不安,對自己根本就不擔心什麼。
生活中就有這樣的時刻,當一場夜間娛樂出乎意料地昂貴同時也出乎預料地新奇時,你會把靈魂和錢包同時開啟。
在那個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早晨,再次看到卡拉卡爾山時,他心裡對這全新體驗的提供者由衷地默默感激,在亞洲不同地方度過了十年之後,他已經形成對不同的所在和發生的事情一種挑剔的評價習慣。而這次,他從心底不同尋常地承認並接受了。
沿山谷約數英里的地段坡度變得更陡峭,不過到了那時太陽完全被烏雲遮擋,一抹銀白的輕霧給這景色罩上一層朦朧。雷的轟隆、冰雪崩落的聲響從雪原的立方迴盪著傳來。空氣一下變得寒冷。後來,隨著山勢突然變化,氣溫更是冷得刺骨。一陣風猛刮過來,雨點夾帶著雪粒直撲上來,把大夥兒都給淋透,不知要給他們增添多少困難和不適,就連康維都不由覺得已不可能再繼續往前走了。但過不了多久,似乎就到達了這山嶺的頂端。這時,幾個轎伕停下來調整著擔子。巴納德和馬林遜兩個都受了不少罪,老是落在後面,而那些藏族人卻顯然急切地在趕路,並做著手勢表明剩下的路途不會那樣折磨人了。
才讓人稍寬下心來不久;卻看到他們在盤繩索,讓人感到失望。“他們是不是想要把我吊死?”巴納德竟然不顧一切地叫喊起來,樣子很是滑稽;然而,不一會就看出這幾個嚮導並沒有惡意,只是要把大夥兒用繩索連結在一起;這是登山運動中很平常的做法。當他們注意到康維對綁紡繩子很有一套時,更加敬佩,於是就讓他按自己的方式來擺佈大夥兒。
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