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開始探索了”,你怎麼能不先搞清楚誰是探索者呢?對不起,我是不是把這個問題弄得太複雜了?
如果說我要探索心智的問題,就是說“我”要探索我的心智:為什麼它受到控制,它受到多麼深刻的控制,它能夠從控制中完全解放出來嗎?只有解放了心智我才可以和其他人建立正確的關係,否則我深受控制的心智就會讓我支離破碎,就會在你我之間製造分裂。我關於“我”的自我形象本身就是一個支離破碎的東西,所以我首先要找到誰是那個探索者。支離破碎的“我”其中一個碎片正在探索——一個碎片,一部分“我”說,“我要探索其他部分”,哪一部分是那個受到控制的“我”呢?一個碎片假裝它有能力、有權威去探索其他碎片。一個碎片繼續把其他碎片打成碎片。如果一個碎片假裝它可以探索其他碎片,那還是探索嗎?
那不是探索。它只是把“我要探索”當成了一個結論。你明白了嗎?它只是一個結論,結論繼續帶來分裂。探索必須沒有結論,沒有假設。假設的意思是立論的基礎,如果你從一個基礎開始,你不可避免地會得到一個結論,你揹負著這個結論來探索,這就製造了分裂,所以這樣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探索。如果你清楚地認識到這一點,你就能夠走得更遠。
我正在探索的心智,已經沒有預設結論了嗎?就是已經沒有“我要探索”這個結論了嗎?一個結論就是表達一個願望,對嗎?當我說“我將探索我自己”,這是一個結論,表達了我希望理解、希望超越的願望,表達了我希望進入一個新的領域,目前的苦難將在那裡不復存在。所以說,它是一個結論。它是一個願望的表白,“我要探索”。我的心智可以從這個結論中解放出來嗎?否則,我就不能探索。就像一個科學家:如果他想要探索,他開始尋找,但是他不會從一個結論出發——如果是那樣,他就不是一個科學家,他只不過是……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了!
所以探索、探詢,必須沒有預設結論。只有這樣,心智才清新、清澈。這樣,當你探索的時候,還有探索者嗎?這樣只有觀察,沒有探索。因此你的心智不會支離破碎,只有不分裂的心智才可以觀察。觀察的意思是,沒有預設結論的洞察力,並且因此而洞悉一切。你聽懂我說的這些了嗎?這樣你的心智完全自由,你可以自由地觀察,你可以完整地、自由地行動。
我很抱歉強迫你們觀察!有沒有什麼問題?
提問者:你能明確地表達一下你對心理分析和神經官能症的態度嗎?
克里希那穆提:我不知道在我們之中多少人有神經病——神經病和神經官能症還不一樣。很明顯,如果一個人屬於某個國家,或者追隨某個宗教上師或者權威,那麼他的心智就不是健全的,對嗎?心智健全的意思是完整而健康。如果一人屬於某個團體、某個部落,追隨某種民族主義,或者追隨某個人,那麼他怎麼能夠健康呢?所以如果有人問:“誰有神經病?”恐怕我們中的大多數人都有神經病。
提問者繼續問:你能更明確地解釋一下你對心理分析的態度嗎?你對心理分析感興趣嗎?
克里希那穆提:我不知道人們為什麼去做心理分析。那個心理醫生自己的心智都深受束縛,你為什麼把自己交到他的手裡?如果你自己或多或少地受到束縛,心理多少有點不平衡,那是你的問題,你為什麼把自己交給一個深受束縛的心理醫生?你知道心理醫生吧?——他被他所學的專業深深控制了,被榮格 、弗洛伊德 或者別的什麼人深深控制了,同時他也深陷在他自己的焦慮、他自己的家庭、他自己的人際關係、他自己的社會地位,深陷在所有這一切之中。
分析這個詞在字典裡的意思是撕碎。我們都是支離破碎的人類,我們自相矛盾,我們自己的一部分跟另外的部分爭戰不休,我們是一堆碎片。我們是快樂、不快樂、不誠實、誠實,我們憎惡別人。分析意味著有一個分析者,或者是外在的心理分析專家,或者是內在的分析者,就是你自己。在進行分析之前,我是不是得先找到這個分析者是誰呀?這個要分析我的人是誰呀?這個我是誰呀?我說:“我要分析自己,我為什麼幹這個,幹那個,為什麼這樣,為什麼那樣。”我的一部分充當了分析者。所以這一塊碎片開始分析、撕碎其他碎片。如果沒有了碎片,分析還存在嗎?當然不存在。所以我關心的不是分析,我關心的是完整的和諧。另外,整合也不可能達成完整的和諧。就是你無法把碎片拼到一起來達到完整。那個把碎片拼到一起的是誰呢?我們又回到了原點。
所以對我來說,分析是浪費時間,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