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中,他已覺得對方所流露在外的強烈氣勢,充滿了令他毛骨悚然的凶兆。
似乎,光天化日之下,這七個傢伙不像是真實的人,而是從九幽地府冒出人世的厲魄幽魂,來自不可測的世界盡頭的小妖精靈,每一把刀皆鋒利無比,妖氣沖天;每一把劍,皆煥發著懾人心魄的幻光怪影。
他真的有點心虛了,對自己的武功造詣失去信心。
以一比七。
如果對方是一流高手,他不會害怕,如果是超等的身懷絕技異人奇土,他能有多少的機會?
一比七!屋內恐怕還有更強的高手中的高手。
看情勢,這些人已久候多時,不像偶然在此地露面的人。
誰知道他要來?
那是不可能的事,事實卻是如此,這些人正在等他來。
兩個領路的大漢,正獰笑著一步步向兩側退,讓出去路,先前狼狽恐懼的神情已一掃而空。
代之而起的是猙獰得意的怪笑,意思是說:你要見的趙老大就在此地,你的死期到了。
七個蒙面人絲紋不動,像是七具石翁仲。
他還來得及撤走,相距約三十步左右,只要他突然轉身,以絕頂輕功飛逃,一定可以扔脫他們的迫襲。
這一生中,這是他第一次感到恐懼。
血氣方剛的人好勇鬥狠,敢鬥敢拼,不知畏懼為何物,膽氣超人,對死毫無恐懼,但真正面對不可測的死亡凶兆,面對刀山劍海,同樣會望而卻步,勇氣全消。
以往,他確是無畏無懼,氣吞山嶽,信心十足,因為所發生的變故,幾乎皆發生於意外,沒有充裕的時間估計敵勢的強弱,沒有時間估計後果,情勢逼得他非挺身而鬥不可,所以信心十足。
而現在,他可以觀察全盤形勢,可以看清自己的處境,這七個蒙面人流露的迫人氣勢太強烈了。
他們的身手必定出乎想像的高深難測。
也許,他有安全的退路,影響了他的心境吧?
困獸是極為兇猛的,憑河的暴虎最為危險,因為困獸和暴虎皆沒有退路,生死一搏的力量是超乎尋常的。
如果他沒有退路,心境恐怕必定截然不同了,求生的本能會令他勇氣百倍,會令他勃發有敵無我的鬥志。
他不自覺地後退,一步,兩步。
七個蒙面人仍然絲紋不動,七雙怪眼像惡魔的眼睛,遠遠地狠盯著他,相距三十步外,仍然可以感覺出眼中的妖異氣氛。
他挪退第三步,緩緩地轉首回顧。
身後沒有動靜,樹林幽僻,鳥雀絕跡,似乎是空茫死寂的絕域。
柴門徐徐拉開,發出吱吱咯咯怪響。
“誰要見趙爺呀?”嬌滴滴的俏甜語音悅耳極了。
他轉正頭部,又是一怔。
兩個梳高宮髻,綵衣綠裙的絕色少女分立在門外,另一位美得令男人心動神搖的羅裳絕色美女當門而立,像是仙女臨凡,一雙勾魂攝魄的明眸,正遠遠地向他眺望,嘴角含春。笑意極為動人。
首先,他想起那位風華絕代的胡姑娘。
胡姑娘似乎沒有這位美女妖豔,令異性想入非非的魅力也稍弱一兩分。
相距這麼遠,他仍然覺得這位美女的笑令人目眩。美得令人目眩。
他不是個好色之徒,任何絕色美女也不會讓他色接魂予。
一股冷流起自尾聞,直衝泥九宮。
誰敢相信在這裡嘯聚的人,只是一群歹徒亡命?
眼看要夕陽西下,這裡的景象簡直就像妖異的幻境。
“這位姓卓的人要見趙爺。”已退出二十步外的一名大漢高聲回答。
屋內幽暗,太遠了,看不見屋內的景物。
“誰要見我趙無咎?叫他進來!”屋內傳出直簿耳膜的語音。
趙元咎!果然是趙無咎,鎮江血案嫌犯趙無咎,懷有贓物翡翠龜的趙無咎。
“無咎,那位公子爺恐怕心中害怕,正準備打退堂鼓。”絕色美女笑盈盈地說:“他正要走呢!”
“那就叫他滾!”屋內的趙無咎說。
“那是一個膽小鬼。”絕色美女遠遠地注視著他說。
美人計也好,激將法也好,他可不願上當,犯不著睜著眼睛往絕境裡闖,去跳刀山火海的。
來日方長,急不在一時。
他將布巾裹著的刀緊了緊,解開一段露出刀柄,默默地轉身,沉穩地舉步撤走。
僅邁出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