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中夥計都是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們是遊山玩水的富家公子,除了熱情地推薦了店裡的招牌菜,還將城裡城外有名的去處一一說明。
風曜和尉遲吃個飯也不消停。南豫有名的地方好玩的地方太多了,討論今天晚上先去那裡玩的時候,兩人又開始鬥起來。
風曜想去城裡最大的銷金窟喝花酒;尉遲偏要去最有名的戲園子聽戲。
兩人相持不下,南宮這條池魚又不幸地被殃及到了。
南宮頭疼地說,隨便去哪兒都行,他只想安安靜靜地吃頓飯。
結果兩人都不幹,扯著南宮非要爭個高下不可。其實兩人無所謂去哪裡,只不過對方和自己意見不同,就不願順對方的意。笑話!聽他的,自己豈不是沒面子。
尉遲和風曜兩人無視桌上的美味佳餚,專心爭執,南宮忙著勸解,要他們收斂點兒,別引得其他客人都來看。
這時風曜無意中瞥見坐在一邊的譚盈,安靜地吃著東西,微笑地看著三人。他的神情完全不像這個年紀的孩子,柔和溫暖的微笑裡似乎有一絲寵溺味道。寵溺?!怎麼會想到這個呢,他突然覺得心裡湧起了一點兒特別的感覺。
尉遲和南宮見他突然不說話,便順著他的目光看來,發現這個斯文的少年微笑著看著他們胡鬧,都不禁有些汗顏。
尉遲難堪之餘,立刻把矛頭指向譚盈,“好嗎?我今天算認識你了!悶聲不響埋頭大吃,你比風曜還陰險!”
譚盈早知他的脾氣,也不生氣,只是笑道:“你們也快吃吧,再吵下去就只能吃我的剩菜了。”
尉遲還不等他說完,就已經抄起筷子,狠狠夾了幾大筷子塞到嘴裡猛嚼,引得三人大笑。
風曜也不打算放過譚盈,“逸之,你說我們今晚去哪裡玩?”
“我無所謂。”
“不行,你今天只能站一邊!”尉遲叫道。
譚盈有點為難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不知該怎麼辦。
南宮看到火已經燒到譚盈那裡,嘆了口氣,夾起一塊魚肉。算了,由他們去吧。反正他已經吃得差不多了,現在輪到他填肚子了。
譚盈面對風曜和尉遲的虎視眈眈,皺眉想了想,“反正我哪裡都沒去過,去哪都好。”
兩人都不依,定要分個高下。譚盈看事態又向人身攻擊和自我標榜的方向發展,趕緊說:“這個很好決定的。誰捏著錢袋繩子誰做主!”
隨後,就見風曜得意地揚起嘴角。
南宮這時想起一件事,“不行!譚盈太小,不能去!”
風曜尉遲兩人交換了一個眼色,然後不約而同地打量了一下譚盈。
這次,兩人結成統一戰線。
南豫最有名的銷金窟——蓬萊閣,號稱有整個虞州最美、最媚、最具才情的名妓和小倌。
實際上,也的確如此。
這天晚上,他們四人到了蓬萊閣,要了一個雅間。
老鴇殷勤招待,按他們的要求置辦了酒席送來了服侍的男孩和姑娘後,便識趣的離開,留下客人們好好享受紙醉金迷的美妙時光。
風曜摟著身邊的漂亮小倌喝酒;尉遲和服侍他的男孩調情;南宮不好男色,身邊坐了個美豔佳人,正在撫琴。
琴聲悠揚,讓人聽之忘俗。
他們都道這裡果然名不虛傳,連丫頭小廝都是相貌清秀,舉止得當,地位一般的姑娘和男孩擱到別處去都可以做頭牌了。
譚盈半眯著眼,品茶聽琴,十分地怡然自得,完全沒有留心到他身邊的一男一女不自在的表情。
這兩個都是十六歲的年紀,唇紅齒白,清秀甜美,眼角眉梢具是媚人的風情。最難得是兩人相貌十分相似,竟是一對雙生子。
可是,譚盈除了在看到他們進來的時候,驚豔了一下,多看幾眼,便就專心在吃飯的事情上了。兩人見要服侍的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孩子,心裡驚訝之餘,便按照服侍其他客人的方式來辦。誰道,譚盈非但聽不明白挑逗暗示的言語,對他們的碰觸撩撥也不以為意,坦坦蕩蕩,規規矩矩。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神色複雜。他們年紀雖小,卻早已盡識風月,清純少年也沒少見,哪一次不是手到擒來未嘗敗績。只是,眼前這個清雅少年有雙明亮乾淨的雙眼,那雙眼睛裡沒有狎弄,沒有輕蔑,也沒有憐憫,彷彿他們就只是和他一桌吃飯的朋友,再無其他。面對這樣一雙眼睛,兩人突然自慚形穢,也無心撩撥,只是感懷身世,心中酸楚。
風曜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