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安定下來。雖然渾身溼嗒嗒的,形容狼狽,臉上表情卻平靜從容,精緻的容貌映著月色格外出挑兒。
陳銳注視他片刻,突然出手,重重擊在譚盈身後的樹幹上。
“咔嚓”一聲樹幹斷裂,隨後這棵大樹便轟然倒地。
一陣風吹過,譚盈渾身是水,不禁打了個寒戰。
青衣侍從聽到這邊的動靜已飛身趕到,此時正靜靜立在不遠處,等候差遣。
陳銳低聲吩咐了幾句,一個侍從服侍他穿衣,另一個走到譚盈跟前替他摸幹身子,簡單處理了肩膀的傷,再幫他穿好衣服。
然後,陳銳揪過譚盈,施展輕功向暗宮飛奔而去,兩名青衣侍從收拾好東西緊跟在後。
回去的路上遠沒有來時那麼舒服。陳銳正在氣頭上,那有心情憐香惜玉,隨便將譚盈一夾,手勁也大,正壓在肩膀上,疼得譚盈直冒冷汗。
不過,也正是因為他在氣頭上,頭一次忘記給譚盈蒙上眼罩,譚盈也沒浪費這個難得的機會,接著月光好好欣賞了一下沿途風光。
回到暗宮,陳銳徑直衝到密室,把譚盈的穴道一點,就往床上一丟,轉身合上房門就出去了。
陳銳離開密室,就回到書房,摒退侍從,一個人坐在書案前閉目養神。
暖洋洋的燭火照亮了整間書房,那俊美的面孔依舊平靜,緊握的雙拳卻洩露了他的情緒。
不多時,陳銳放鬆下來,端起茶杯抿了口茶,開始翻檢書桌上的檔案。
隨後,挑出一份細細閱讀。
書房外,迴廊上,兩個青衣侍從立在門的兩側,隨時等候宮主差遣。
忽聽得書房裡,傳來砰的一聲巨響,隨即聽到宮主怒罵:“小混蛋,竟然沒有一句真話!”
兩個侍從嚇了一跳,互看一眼,猶豫著該不該進去,裡面卻沒了動靜。
一個侍從悄悄示意自己的同伴,少安毋躁。
一個時辰後,陳銳從書房出來,神色平靜與平時一般無二,吩咐侍從將書房整理乾淨便走了。
兩個侍從進房一看,一方古硯砸在地板上,粉碎,墨汁也濺了一地,其它地方倒沒什麼異常。兩人對視一眼,心道不知是哪位長老的公文惹怒了宮主,他倆服侍在側這些天可要加倍小心。
譚盈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打量著密室的佈置,說來可笑,他在這裡住了好久,卻是第一次看清這個房間。
譚盈的肩膀火辣辣地疼,再加上今晚一番變故,心情激盪一時難以入睡。
沒想到陳銳盛怒之下竟然沒有一掌劈了自己,此中意味不言自明……
可是,即便他真有些喜歡自己,也不能忽視他冷酷高傲的本性。
自己一時忘情打破了近日來虛偽的平靜,如果不能妥善面對陳銳微妙的心理,弄不好下次見面就是自己的死期。
譚盈皺緊眉頭揣測陳銳將會如何對待自己,思前想後覺得那樣都有可能。
還有一項認知讓他極度不安。今晚是滿月,說明現在是九月十五,當然也可能是九月十四或者九月十六。即便是十四,離被擄的日子也有十七天了,可是竟然還沒有等到人來救他……
想到這裡,胸口彷彿壓了一塊大石。底下的原因,他不敢想……
正在他心慌意亂之時,聽到了“咯噠”一聲,隨後就是熟悉的呼吸聲。
譚盈看向門口,陳銳立在那裡看著他,沒有憤怒也沒有激動,就這麼一道平靜的目光,愣是壓得譚盈喘不過氣來。
注視良久,陳銳率先開口,聲音低沉卻沒有起伏,“我真的很佩服你。”
譚盈不知該說什麼,索性閉口不言,心跳得更急,渾身肌肉也繃緊了。
“我自負有識人之能,卻沒想到會被你騙的團團轉。”
“……我沒騙過你。”
“是嗎?那麼請問,你聽說過吏部侍郎韓駿嗎?還有,你知不知道翰林院大學士周鼎昌之妹周竹蘊是什麼人啊?”
拖長的調子,淡淡的譏嘲,像一隻無形的手拉扯著他的神經。
“……”
陳銳施施然地走到床邊的椅子上坐下,譚盈的目光始終落在他身上,神色有些緊張。
“這位韓大人有二子二女,除次女以外,均為正妻周氏所出。其中,這個次子很有些意思,於景嵐八年四月十五日持珠而誕,遂取名韓珍,小名阿珠。據說生的珠圓玉潤,很受寵愛,不過卻並不比一般的孩子出色多少。
景嵐十三年五月二十日晚,韓珍在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