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絲用?最好的涼山生絲只獨我這一份兒,要賣多少錢不成?
可是,如果等到大商家肯下血本僱齊保鏢專門來購絲,你以為個把個強盜敢來打劫嗎?城中的絲價壓得太低,萬一蠶農開殼兒了聯合起來自己將絲運出去賣呢?或者,那個田三光失風被逮或被殺呢?到那時侯,我這點本錢哪有實力與人相爭?
我當然知道有危險。可就是因為別人還沒敢來,這才是我們翻本的好機會。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說什麼我都要賭這一把!”
老僕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著青年。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素來慈懦的孩子,此時的神情語氣竟與老爺當年頗為神似。
老僕頓時心情激動,老淚縱橫:“老爺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唐家可是後繼有人了。”抬手摸了一把眼淚,“少爺您都不怕。我老張一把年紀了,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咱吃過馬上就走!”
“張伯,你都這麼大年紀還要跟著我東奔西跑,……真對不住了。”
阿九窩在樹上將二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他開始聽到青年分析情勢,不由暗暗佩服他的遠見膽量,等聽到主僕兩人互訴“衷腸”時,卻忽然覺得好笑得很,忍不住哈哈大笑。
樹下兩人聞聲大駭,跳起來連退幾步,一抬頭正見個武人裝扮的青年從樹上躍下,輕輕落在石邊,一雙亮晶晶的圓眼睛正看著他們似笑非笑。
老僕勉強鎮定下來,將青年擋在身後,問:
104、第十章 縱馬江湖 …
“你是何人,為何在此偷聽我們主僕說話?”
阿九笑嘻嘻地打量著二人,老僕五十來歲,鬚髮花白滿臉皺紋,青年二十多歲,相貌平庸身形單薄。
那二人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忍不住又退後一步,阿九見狀一笑,慢條斯理地說:“偷聽?本大爺安安分分地在樹上睡午覺,兩位卻不請自來,跑到我床邊聒噪,把爺吵醒了不說,還要怪爺聽著了你們的私房話。哎呦,這叫什麼世道啊?”
阿九輕佻的口氣把老僕氣得鬍子直抖,可是見到他的打扮卻也不敢招惹。這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又把阿九給逗樂了。
那青年從老僕身後走出,看著阿九,坦誠道:“這位少俠言之有理,這事原是我們失禮在先,還望少俠海涵。”
阿九朗聲笑道:“好說,好說。”
“多謝少俠寬宏大量,我們主僕二人還有事,先走一步,不打擾少俠小憩了。”說著青年就拉著老僕要走。
就在二人與阿九錯身而過的當口,忽聽得他說:“慢著。”僅僅兩個字卻拖得很長,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戲謔和惡意。
二人本想當作沒聽見,繼續往前走,可阿九一旋身便擋在二人身前。二人猶不死心繞開他再走,結果眼前一花又見他擋在身前。如此反覆幾次,主僕二人心知再也走不脫了,只好認命站住。
阿九笑嘻嘻地正要開口,那老僕騰得撲了上來將他死死抱住,口中大叫:“少爺你快跑!快啊!”
情勢急轉,阿九和那青年俱是一怔。
隨後阿九哈哈大笑:“老頭兒,想對本大爺投懷送抱,麻煩您老先去投個胎成麼?”
青年卻站著不動,說:“我不跑!”
老僕急道:“我老張一把年紀了,少爺你年紀輕輕的,還不快跑?!”根本沒有理會阿九的調侃。
“若不是我一意孤行,你怎會跟到這裡?如今,我怎能丟下你,一人逃命?!”
阿九又大笑:“哎呀,真是主僕情深啊,這齣兒有點意思。”邊說邊將手伸到背後攥住那老僕的手腕,緩慢卻不容置疑地將它們從身上扯下來。
老僕就覺得的手像被鐵夾子夾住似的,疼得鑽心,而阿九臉上一派輕鬆自在,似乎根本沒用力。
阿九彷彿沒有看到主僕倆驚駭慌張的臉色,依舊笑道:“有道是,四海之內皆兄弟。相逢既是有緣。兩位就不打算問問在下名姓?”
青年白著一張臉,強笑道:“敢問少俠尊姓大名?”
阿九哈哈大笑:“不敢當,在下姓田。過去賤名不足提,前些日子道上的朋友送了個諢號叫‘三光’。我覺得還不錯,就先用著了。”
話音未落,對面二人已是面如土色。
阿九恍然未覺,摸著光溜溜的下巴笑道:“這幾天風聲有些緊,在下颳了鬍子,抹掉刀疤,嘿嘿,看著倒是俊俏了不少。”眼光一轉,看向二人,“俗話說,朋友有通財之誼。近日手緊,可否先借點銀子花花?不過你二人已知我的姓名,如果活著回去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