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關係,只要不是懷揣炸藥當堂拉弦,事情其實還只是一個人或者一個家庭的事情。
到了現在還流行叛逆的。很多人都覺得我是叛逆的,其實不是。叛逆和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在當今中國是兩回事情。叛逆其實是種幼稚行為,就是說,比如,我,雖然很喜歡F4,偷偷也看了好幾遍《流星花園》,但是因為同學們都喜歡,所以我當眾要表示,我不喜歡F4。這樣,碰巧遇見傻逼還以為你很有深度。這是叛逆的初級;而叛逆的中級暴力型就是大罵F4,順便把喜歡的人一起罵了;裝瘋賣傻型就是眼皮都不抬一下,說沒聽說過F4,沒看過《流星花園》,但背地裡還偷偷看八卦雜誌分析《流星花園2》什麼時候出來。叛逆的最高階就不能拿F4來說事了,看出去什麼都是反的了,就算學校提倡多走樓梯有益健康都覺得不順耳非得跳樓才滿意。
其實我覺得中國學生其實在無關大雅性命不攸關的時候都是很有個性的,很願意表現出和別人不一樣的情狀,雖然在真正的事情上往往顯得很沒有個性主見,但是時不時小小地那麼來一下個性還是很樂於的。
這可能是全球性的問題。一次一個美國記者無奈地感嘆說,我的女兒很想和別人不一樣,衣服老自己這裡弄一點那裡剪一點,太想和別人不一樣了,結果大家都一樣了。
至於學生犯罪,我覺得總會越來越多。上學的時候一撥撥接觸過不少接近犯罪的人,就是說憑那些人的性格和行為,犯罪是時刻的事情。學校教育的不當,有些教師素質的低下,本身性格的缺陷都是問題,但是其實沒有辦法,這個也沒有必要說,性格本身就是多樣的,而到了犯罪的地步主犯肯定都是個性強烈的,跟班抓進去的基本上不犯罪也沒有什麼前途。學校在無法同化一個人的時候,往往會先鄙視後拋棄。拋棄進社會,除了變成社會精英的,剩下的基本上都犯罪了。
我接觸的很多從小調皮搗蛋的或者紅燈高掛的,其實都很想得開。首先到這步不自殺已經不容易了,尤其現在的學校,什麼都拿“平均”說事,老師都下意識暗自鼓勵學生鄙視成績差的,原因是拉了班級的後腿。每次聽見這個我都覺得很可笑,班級又不是狗,還分前腿後腿的,況且許多老師都以為這是個可以說說就解決的問題,有能耐你先把外邊貧富差距解決了。是不是一個班級只有一個學生才行?但是在大家鄙視的眼光下,成績差的,不會做試卷而被無數人認為沒前途的心理素質倒是比所謂優等生好多了。大家似乎都不為前途擔心,找不到工作了,變成一個小混混了,萬一又什麼本事沒有,至少還可以做城管嘛。
韓寒五年文集
壓力的問題
一個人獨立,我想經濟的獨立是重要於精神的獨立的。如果一個人能大言無恥地宣稱他已經獨立但是不幸的是還和爹媽住在一起並超過了十八歲還由爹媽養著,他的問題就不是精神是否真的獨立,而是神經是否真的有問題。同樣的,我想其實經濟的壓力是要重要於精神的壓力的,因為所謂精神壓力其實都是扯淡的,而且是天生的,因為我發現有的人總是喜歡把自己往悲慘的地方想,就算生活美滿,也會為為什麼生活這樣美滿而哀怨。
有人可能覺得在某個時段裡,精神的壓力是大於經濟的壓力的,比如說高考的時候。其實高考的壓力仍然是完全的經濟壓力,如果高考前一天,忽然告訴你你爹媽都死了,但是居然賣燒餅的爹媽有幾個億的遺產,我想絕大部分的人會以居高臨下的姿態參加考試,並且在碰到一個諸如叫你分析“居然”和“竟然”兩詞除了筆畫不一樣多以外有什麼區別之類的題目的時候高呼一聲:爺不考了!
我要說明的是,在學校這個只有精神壓力和自稱精神獨立的地方生活其實是沒有什麼壓力的,我有時候也會感嘆自己學生的生涯太短,但感嘆歸感嘆,我是絕不會回學校當學生的,比如高官富賈有時偶然感嘆乞丐真好,自由自在自食其力,但上天給他一個當乞丐的機會他絕對不會真的選擇當乞丐一樣。
韓寒五年文集
專家的問題
我一直對中國有過多的專家很有意見,一會兒這個說應該這樣,一會兒那個說應該那樣,滿世界專家,好像除了讀者全是專家。對此沒有什麼太多新鮮的可以說,收入《毒》裡一篇自己喜歡的文章,我覺得它還是放在這裡比較合適。
在以前我急欲表達一些想法的時候,曾經做了不少電視談話節目。中國真的是個只說不做的民族,這點可以從談話節目的數目看出來。在其他各種各樣的場合也接觸過為數不少文學哲學類的專家教授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