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全貌,便有一個猜測——你可能是被那裡寄宿的諸多亡魂浸潤了,他們的絕望和憎恨引導了虛境的墜落。”
“而你,因為妖精的特質,很容易對周邊環境進行共鳴。”
——這是看出了亡君的些許端倪嗎?不,應該的確如她所說,只是亡君加重了這個氣息。
伊恩心中微微一緊,但卻沒有太緊張。
只是少年心中再次確定,自己還是得回南嶺。
帝都的高手強者實在是太多,稍微有點小破綻,他們全都能看出來。
“我來這裡,就是幫你解決這個後遺症。”
甘崧導師對著伊恩微微一笑,然後,一股輕柔的靈能波動四溢而出,緩緩朝著伊恩探來:“假如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幫助你。”
伊恩第一時間本能地有些戒備,但後面想明白了些什麼,就主動去觸碰甘崧的靈能。
一股清風吹過。
轉瞬間,他仿若置身於高山之巔,無邊白雲鋪就於足下。
少年孤峙於廣袤天地的中央,有呼嘯的天風自上而下地吹拂,令天穹搖動,又有宛如源自於地心的地鳴震盪山嶽。
而就在這無邊孤寂的,卻又與天地相隨的山峰頂端,卻有一顆小小的甘松紮根巖縫,隨風飄搖。
伊恩看見了這一顆小小的甘松,他突然感覺到了一陣源自於心的寧靜,彷彿整個世界就只剩下自己,所有不屬於自己的外物,所有獨立於自我之外的它者全部都隨風而去,再也不見。
伊恩的精神與靈魂不斷地下墜,下墜……直至瀕臨虛境,直至置身於一次朦朧的幻覺。
他陷入一場夢境。
這夢境只在須臾之間,就像是懸於風中的雨滴,就像是山谷間飄蕩的塵埃。
伊恩夢見,夢見哈里森港終日不停的大雨,夢見一場浩蕩的風暴,夢見一位疲憊虛弱的婦人撫摸自己的頭顱,然後永遠地閉上眼睛。他夢見老騎士在後院劈柴,教導自己這個世界最為珍貴的知識,一抹浩瀚圖卷在騎士的講述下緩緩展開。
他夢見一柄劍。漆黑堅固,不動如山的鐵劍。他從不愛劍,從不喜歡戰鬥,但這個世界讓他必須舉起劍才能談論其他。
既然如此,那便揮劍,斬斷這世間的枷鎖。
伊恩感覺到自己的自我正在無限地舒展,他一直以來焦慮且憂愁的心得到了些許寧靜。
他夢見了那些發生在昔日已然故去的片段,那場埋葬了一個時代太陽的黯月動亂,帝都搖晃,孤山傾倒。他夢見天墜於世,朔月崩碎,夢見漫天流星火雨在天穹頂端劃過一道道灼目的火痕,一隻洋娃娃和一隻手被埋葬在城市的廢墟中,訴說著一個美好紀元的逝去。
這樣的事情還可能發生第二次,第三次,直至眾生徹底毀滅,再無一絲希望與未來可言。
伊恩的心靈逐漸澄澈寧靜。他終於明白,那些都是他人賦予他心靈上的痕跡,母親與老師,戰鬥與焦慮,無論是黯月動亂還是天墜之災都是如此。
他夢見了那些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蟲群在蒼空之上嘶鳴,在地心之處翻騰,滾燙的血液自齒間流過,卻無法滿足內心深處的渴望;靈災的巨獸掙脫星球鑄就的蛋殼,祂奔赴向遠方,心中卻還有無盡的遺憾。
這些都是夢。他不想讓它們化作現實的夢。他在思索一個未來,一個令他能安心追求遠方,仰視頭頂星辰的未來。
伊恩緩緩睜開眼睛。
一時間,他什麼都沒有看見,卻又彷彿自己的一切就在眼前,發生在阿瓦克中央實驗室,發生在亞空間迷宮最深處的那場戰鬥中的悸動再一次地出現。
他看見了一顆星辰。
一顆蒼藍色的星辰。
指引通向遠方的光芒,永恆高懸於空的星。
一股明悟的感覺浮現在他的心中,就像是心中的塵埃被抹去,鏡子再次明亮清晰,就像是焦渴時的一杯清水,令身體終於安寧。
但伊恩突然後退。
他掙脫了這個幻境。
一陣涼風驟起,在街道上掀起整整塵埃與落葉,伊恩與甘崧導師的衣角翻動,眼神清明的伊恩再次與這位平靜淡然的妖精對視。
“你有很大很大的執念……”
甘松感應到了自己的靈能被掙脫,卻並不意外,妖精導師環繞伊恩飛了一圈,若有所思道:“果然。”
她篤定道:“你已經有了心光體——但是卻在抗拒。和我想的不一樣,並不是亡魂的怨念在妨礙你理解自己的心光體,你比誰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