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郭敬臣大是鬱悶:“真是書呆子!堂和堂不一樣!濟世堂和念慈堂那是藥鋪~!這飛龍堂是什麼?那是八閩之地最大的武館,近兩百年的根基。那在三四十年前,說出來都能嚇死人。”
郭晉寶奇道:“這麼大的堂口,怎麼會沒落呢?”
郭敬臣嘆道:“再大的堂口,沾上個‘官’字,敗起來,神仙都擋不住哇。想當年,這飛龍堂,走鏢護院,憑著一群好手過硬的武藝,在那亂世中闖下好大的名頭。可是千不該萬不該,他們後來歸順了當時的閩國朝廷,替那閩國帝王做起皇宮護衛來了。
那閩王王知審死後,幾個兒子為了爭權奪利,互相征伐,連年廝殺,將好好的一片國土搞的處處狼籍。飛龍堂的弟子們也隨著各自跟隨的王子們自相殘殺,搞的互相反目成仇的不在少數。
這閩國大亂之際,眾王子你爭我大奪,只顧著將王位拿到手,全然沒注意,因自己兄弟窩裡鬥,已經搞的民不聊生,將士離心。沒多久,南唐中主以閩國諸王‘多行不義’為由,弔民伐命,一舉將閩國攻破,併入自己的版圖。而這期間,飛龍堂的高手們多半死於戰火之中。唉,你說,一個人,再好的江湖把式,在那兩軍之中,又能有什麼用?一個馬步還沒扎穩,如林的刀槍就滾過來了,再好的功夫,在那刀牆箭雨中,也是一樣的下場……
南唐滅了閩國之後,飛龍堂就不復昔日榮耀了,甚至因曾做過閩王護衛不得不銷聲匿跡,連堂口都藏了起來,不敢讓世人知曉。直到南唐歸宋之後,飛龍堂在這幾十年間才逐漸又冒了出來。但也只是接一些替人看家護院,走鏢押運之類的活路。沒成想,這次竟然連買兇殺人這等事下作的事也幹出來了。看來,這飛龍堂的確是翻身無望了。”
郭晉寶道:“老爺子你知道的典故真多,晚輩這一陣子跟著你,長了不少見識。”
秦敬臣嘆息一聲:“我們秦家,祖上也曾做過官,可後來……算了,不提這個,老夫也是江湖中人,這江湖中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自然是知道一點的。總之,行走江湖,能不沾官府,儘量不要沾。要不然……你看看那幾個躺在裡面床上的傢伙,現如今想死都難~!”
郭晉寶笑道:“老爺子也太危言聳聽了,要是不沾官府,您老和範大人他們又那麼交好?怎麼就不怕惹火燒身了?”
秦敬臣道:“這官府中的事,也分幾種,有的不能沾,有的就可以沾。像範大人,孫大人,吳大人這些為民作主的官,不妨多沾上一沾。這些人,就算自己他日出了事,那也斷然不會牽連別人的。只是到了那時候,正是我等江湖中人彰顯義氣的時候,卻也由不得他不牽連了……”
郭晉寶搖搖頭:“我都聽糊塗了,什麼沾得沾不得,牽連不牽連,由得由不得的。老爺子你不是江湖中人嗎?怎麼說話和老和尚似的,打什麼機鋒啊?”
秦敬臣哈哈一笑:“聽不明白就對了,簡單說一句,好官沾的,壞官沾不得~!明白了嗎?”
郭晉寶嘴一撇:“這還用你說?這不跟沒說一樣嘛?誰沒事沾壞官幹嘛?”
秦敬臣語重心長道:“只怕有時候,你認不出來啊……”
春桃匆匆而來,將手中的藥碗遞上:“秦老爺,該用藥了。”
秦敬臣回過神來,小聲應了一句,白眼翻了郭晉寶一下,端起藥來咕嘟嘟一氣灌下肚,將碗遞還給春桃,長出一口氣,很神氣再看一眼郭晉寶道:“嘿嘿,這回不讓你小子笑話了。”
春桃抿嘴一笑,將藥碗收拾起來,便欲離去。郭晉寶笑著說道:“春桃姐留步,有幾句話請教。”
春桃忙回道:“先生請說。”
郭晉寶壓低聲音,一副很小心的樣子道:“那七叔,真的也是飛龍堂的人?你跟他親近,想必知道底細,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一大早把少爺找來,談了這麼半天還沒談完?”
春桃點點頭:“嗯,前幾日七叔醒來之後,本來打算去拜謝少爺的,結果少爺和兩位大人出去了,等再回來的時候卻帶了一群受傷的人,忙前忙後的,因此也沒能見上。今天一早七叔無意間聽到奴婢說帶回來的是飛龍堂的人,便硬撐著要去看,奴婢扶他過去,七叔一見那幾個人的樣子,很是著急,和他們說了一陣話,硬讓奴婢去求少爺。少爺來了之後,兩人這都說了半天了,還沒說完呢。奴婢也不敢進去打攪。不過看七叔的樣子,他好像也是飛龍堂的人。”
秦敬臣輕輕的擺了擺頭:“這洪老七,老夫剛聽說他的時候,覺得此人是條漢子,雖說淪落得以乞討為生,卻也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