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拉濱河區。
雨夜。
破敗的灰色樓群中有粉紫色的霓虹燈閃爍,畫面是一隻抱著酒瓶的豬蜷縮在牆角酩酊大醉,招牌上是英文的“搖樂豬”字樣。客人頂著寒風和雨水走進酒吧,他籠罩在一件巨大的黑色風衣裡,不合潮流地戴著黑色氈帽,大口抽著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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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節:第一章 獵犬狐(5)
“先生,幾個人?要吸菸的座位吧?”侍者上來接他的風衣,眯著靈活的大眼睛,“要不要找個年輕活潑的姑娘聊聊?”
“我來找個人。”客人從帽簷下方看了侍者一眼,“給他這個。”
侍者怔怔地看著客人,對面那雙銀灰色的眼睛像是西伯利亞的皚皚雪原一樣冷硬,還有動物似的野蠻。他沒有來得及反應,客人便取出一把精巧的鋼製刀具,把燃燒的雪茄頭切落在他的掌心裡。隨即客人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不容他鬆開。
突如其來的疼痛令侍者的面部痙攣,“放開,天吶,放開。”
“不要動,不要動。”客人微微地笑了起來,“疼痛只會因為你的輕舉妄動而加劇。”
他放開了手,侍者使勁甩掉了手裡的菸頭,而它已經熄滅了。他舔著受傷的掌心,驚懼地看著客人。
“看,只要稍微忍耐一下,它就熄滅了,你的痛苦也結束了。”客人輕描淡寫地說,“去告訴他,我來了。”
越過幾排酒櫃,侍者向客人比了一個手勢,不再跟進。
客人推開了一個小間的門。這裡隱蔽擁擠,堆著些雜物,光線不好,酒吧的喧囂被隔在一層牆外了。簡陋的桌子上放了一瓶烈性的伏特加,已經見底了。飲酒的年輕人趴在桌子上,扣著一頂青灰色的鴨舌帽,搖晃著手中的伏特加杯子,並不起身打招呼。
“你沒有開槍,為什麼不殺死獵犬狐?”抽雪茄的客人從桌上抓了一隻不算乾淨的杯子,把酒瓶倒空,一口喝了下去。
“殺他是你的意思,或者直接來自於組織?”
“在這裡我有決定的權力。”
“對於我,你沒有。”年輕人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
抽雪茄的人不說話,大口大口地吐著青色的煙霧。
年輕人換了一個舒服些的姿勢靠在椅子裡,他的眼神矇矓,“他不同於朱斯特和海因斯。L。M。A。的特工裡,獵犬狐是僅剩的幾名精英之一,不過這隻狐狸還太幼小,未必能成為他們的倚靠,而對我們而言,獵犬狐還有利用的價值。”
抽雪茄的人冷冷地笑了一聲,“這就是你的理由?難道你不願意坦白地說,你不想殺他是因為你的血管裡流著和他一樣的血?”
“這不是原因。”年輕人還是搖了搖手指,“我看報紙上說,高加索的動物園曾經嘗試著把園裡的紅豺放回草原上。而這些被牛羊肉養得肥壯的傢伙往往在一週之內,就被野生的豺當做食物吃掉。豺是驕傲的動物,一隻真正的豺不會允許懦夫和它一同捕獵。獵犬狐是被圈養的,而我是野生的,我們之間不存在所謂的憐憫。”
“你也曾是被養在動物園裡的狐狸吧?”
“我的血管裡流著高加索草原上白狼的血。”年輕人笑。
兩個人不再說話,年輕人搖著酒杯,低聲哼著歌。抽雪茄的人把穿著皮靴的腳翹在桌面上。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牆壁上掛鐘的滴答聲在隔壁傳來的隱隱喧囂中異常清晰。
年輕人似乎疲倦了,趴在桌子上。
“哦,阿里巴巴,阿里巴巴,我只是個路過的人……哦,阿里巴巴,阿里巴巴,我只是個回鄉的人……”他的眼皮微微下垂,歌聲也慢慢地低落下去,最後變成了模糊的夢囈。
抽雪茄的人把菸頭在桌面上捻滅了,站了起來。他站在年輕人身後不到三米的地方,盯著那隻握著杯子的手。
他的眼神平靜,而後忽然有了一些變化。無聲的,他的右手伸進了衣縫裡。
他握住了風衣裡的槍柄,手上的青筋暴跳起來像是一條一條的蛇。他對自己的身手有信心,那柄綽號“巴爾幹之鷹”的軍用手槍在他巨大的手掌中並不難於控制。0?5英寸的口徑,如果在近距離發射,足以撕開最強有力的肌肉,中彈的人會大量失血,立刻失去反抗的能力,如果擊中骨頭,足以讓著彈處碎裂成渣子。
他盤算著勝負的比例,因為知道年輕人的獵裝下也有一柄柯爾特。柯爾特會在精度上有更高的優勢,而巴爾幹之鷹的巨大後坐力會讓他在第一槍之後必須重新瞄準。不過那些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