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就到手的真金白銀。而鷸蚌相爭導致關隴人遭受到了自中土統一以來最大的最沉重的最慘烈的打擊;既得利益集團雖然不會因此而一蹶不振;但最起碼在未來一段時間內;需要恢復元氣;需要養精蓄銳;需要韜光養晦;需要向山東人和江左人做出政治上的妥協和利益上的讓度;以便讓豪門世家為主的上層統治者聯起手來;乘勝追擊;痛打落水狗;讓門閥士族政治再一次主宰中土;而要實現這一終極目的;就必須把改革力量打得抬不起頭來;一蹶不振了;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都無法東山再起捲土重來了;既得利益集團才能鞏固和加強這場兵變的政治成果;最終把來之不易的政治成果轉化為沉甸甸的豐厚的既得利益。
也就是說;清河崔氏已經認定楊玄感及以其為首的政治勢力必將成為這場政治風暴的犧牲品;關隴人因此元氣大傷;此消彼長之下;山東人和江左人必定再度崛起;三大貴族集團終於平起平坐;共同瓜分中土的權力和財富了;諸如像清河崔氏這等山東和江左豪門就成了這場風暴的真正的勝利者;“漁翁”做得好輕鬆。
從這一政治評估出發;清河崔氏理所當然要積極謀劃在風暴後的政治格局中牟取最大利益;所以崔君賢拿出的對策是;以河北全部力量、以最快速度拿下黎陽;為楊玄感敲響敗亡的喪鐘;同時剿滅以白髮賊、河北賊、齊魯賊為主要力量的大河南北的叛亂隊伍;迅速穩定大河南北的局勢;為聖主和改革派沉重打擊保守力量創造最好條件;為逼迫關隴人在風暴後以政治妥協和利益讓度來贏得山東人和江左人的結盟打下良好基礎。
這是無可非議的一件事;這場風暴之所以發生;與國內局勢的日益惡化;尤其是大河南北叛亂迭起屢剿不平的混亂形勢;有著直接關係;所以說山東人是這場風暴的幕後推手是有真憑實據的;為何叛亂迭起?為何屢剿不平?當然與山東豪門世家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心照不宣而已。如今風暴爆發了;改革要陷入停滯甚至倒退了;聖主和改革派要報復;要秋後算帳;山東豪門世家就要倒黴了;要付出代價了;比如河北叛亂最為嚴重的清河和渤海;這兩郡的貴族肯定要遭到無情打擊;所以清河崔氏要未雨綢繆;要把利用價值基本“榨於”的叛亂隊伍剿滅了;要摧毀這個必將給自己帶來損失的重大隱患。
黎陽一戰是剿滅大河南北叛亂主力的最好機會。黎陽倉是誘餌;把缺衣少糧的白髮賊、河北賊、齊魯賊全部誘到了黎陽;而楊玄感偏偏又正好在黎陽舉兵造反;於是兩支叛亂隊伍自然就合二為一了;正好給了山東豪門世家光明正大、冠冕堂皇、理直氣壯的血腥剿殺的最好藉口。
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焉能錯過?無論如何也不能錯過;錯過了就等於自殺;等於白白葬送山東人東山再起的機會;不要說自己不能原諒自己;就連整個山東貴族集團都無法原諒這一歷史性的錯誤。
崔君賢代表了清河崔氏;清河崔氏代表了永濟渠以南的河北貴族集團;所以崔君賢的這個平叛策略份量太重;崔弘升無法全盤否決;只能據理力爭。
崔弘升對這場兵變的態度非常悲觀;之所以悲觀;不是從國內政治局勢和中土三大貴族集團的根本利益出發;而是站在中外大勢的高度;從中土的國防和外交大戰略連遭重挫後南北關係迅速惡化出發;如此一來;這場風暴不論結果如何;對中土都是一個不可承受的打擊;而這個打擊很可能是中土走向崩潰、統一大業分崩離析的開始;所以崔弘升的主張是;河北人不殺河北人;河北賊拿下黎陽倉是一件好事;可以有效賑濟一部分難民;可以迅速增加河北賊的實力;而河北賊的存在;不但是山東貴族集團手上一個重要的政治籌碼;還是中土陷入分裂危機後山東人再創輝煌的一支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
崔弘升的說法有道理;崔君賢也認可;也接受;畢竟南北關係惡化是不爭的事實;否則也就沒有西征和東征了;也就沒有南北大運河的貫通了;然而;地域利益和由此所帶來的政治博弈同樣存在;博陵崔氏和清河崔氏的身體裡雖然流淌著一樣的血脈;但矛盾和衝突也是代代承繼;尤其是博陵崔氏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力壓清河崔氏一頭;這讓以血脈發源地、以本堂自居的清河崔氏憤懣不平;直到關隴崛起;楊氏大隋一統中土後;清河崔氏做為文獻皇后(獨孤伽羅)的外婆家;享受了皇親國戚的殊榮;才在與博陵崔氏的爭鬥中勉強扳回一些顏面。聖主登基後;崔氏兩家的地位漸漸有所不同;清河崔氏權勢日增;而博陵崔氏走了下坡路。
這種背景下;清河崔氏當然更著重於眼前利益;所以他們有利用這場風暴攫取更大利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