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盟大軍若想擊敗對手,一個月的時間無論如何也不夠,除非突厥人、契丹人和霫人都狂妄自大,都自以為實力強悍,急吼吼地跑上來決戰,否則絕無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全部敗北。
北征大捷的背後肯定有不為人知的秘密。崔鈺急不可耐,不惜暴露身份,親自找到蕭逸,就是要打聽到這個秘密。
“那麼,你們現在是否已經實現了這一目標?北征大捷,是不是事實?”崔鈺不動聲色地問道。
“這一目標尚未實現,但北征大捷卻是事實。”蕭逸意氣風發地說道,“李風雲既然親傳捷報,北征就一定取得了決定性勝利。”
“你如此相信白髮賊?”崔鈺佯作好奇,語含調侃之意。
蕭逸毫不客氣,反唇相譏,“某活了二十多年,最佩服的就是你的眼光。你看人太準了,神乎其技。當年白馬越獄,李風雲劫你為人質,你們本該是生死仇敵,哪料到你不但助其逃亡,還暗中支援他造反。某就奇怪了,當年你憑什麼相信白髮賊?憑什麼認定他不是池中之物,很快就會一飛沖天?”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崔鈺冷笑,“長本事了,竟敢與兒針鋒相對了。”
蕭逸笑了起來,不敢過於放肆以免失禮,當即言歸正傳,“北征大捷或許在你看來難以置信,但事實比你想像的更加匪夷所思。”
蕭逸詳細述說了北征大捷的經過,很多細節都是聯盟高層機密,但蕭逸考慮到豪門利益,還是如實告訴了崔鈺。
崔鈺很吃驚。北征大捷的確難以置信,但李風雲用兵出神入化,而對手又大意輕敵,取得這場勝利亦在情理之中,只是,當李風雲有機會全殲突厥人的時候,卻拿刀架在步利設阿史那咄爾的脖子上,威逼利誘其舉兵造反,這就匪夷所思了,不要說崔鈺想像不到,恐怕聖主和中樞也始料未及,誰能想到李風雲的政治手腕如此厲害,神鬼莫測,瞬間就翻雲覆雨,化腐朽為神奇,化被動為主動,一個神來之筆便逆轉乾坤,牢牢抓住了一個稍縱即逝的機會,就此在未來南北形勢的發展中掌控了一絲寶貴的主動權。
崔鈺陷入沉思。從聯盟方面來說,隨著突厥人的加入,聯盟的綜合實力大增,其最直接的利益就是,明年開春後,牙帳權衡利弊得失後,肯定先文後武,先招撫,招撫不成再用下下之策動武,而隨著牙帳對聯盟的招撫,中土不得不付出更大代價來贏得聯盟的迴歸,畢竟到了那個時候,聯盟迴歸帶給中土的不僅僅有開疆拓土的武功,還有對突厥汗國的分裂,而這種分裂在南北戰爭的大背景下一旦開始,必成燎原之勢,對始畢可汗和牙帳的打擊非常嚴重,如此便能大大增加中土在南北戰爭中的勝算。
中土面對這一巨大誘惑,豈能拒絕?如此一來,南北形勢顛覆,大漠深陷被動,內憂外患,牙帳保守理念勢必壓倒主戰立場,考慮到全力反攻東北必然引發南北戰爭,突厥人迫不得已之下,極有可能暫時放棄東北,以此來換取南北和平,繼續韜光養晦蓄積實力,而聯盟因此受益,來自於大漠的威脅暫時消除,安州和東北將贏得寶貴的發展壯大的時間。
李風雲目光長遠,所圖甚大,雖然現在他一門心思發展實力,但等到實力強大了,稱霸一方了,野心必然急劇膨脹,未來可以想像。只是對未來的憧憬並不是崔鈺此行的重點,此行崔鈺首要目標就是幫助父親完成聖主詔令,在年底前徹底解決飛狐叛軍這一隱患,而解決的辦法只有一個,就是逼迫飛狐叛軍撤進安州。
本來崔鈺信心十足,但此刻聽完蕭逸透露的機密,她頓時就有不祥之感。
或許李風雲最終會妥協,命令飛狐叛軍撤進安州,但飛狐叛軍今年年底撤離燕北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除非聖主和中樞滿足李風雲的所有條件,以最快速度完成安州和東北的迴歸。但這可能嗎?大漠那邊還沒有開價,李風雲還在待價而沽,精明的聖主和中樞又豈會做“冤大頭”,不顧一切地開出一個“天價”?
崔鈺斷然決定,遠赴東北,親自與李風雲談判。
飛狐叛軍能否於年底前撤進安州,直接關係到了博陵崔氏的利益,而崔鈺絕不允許自家利益受損,再說李風雲曾向其做過承諾,雙方合作期間絕不損害崔氏利益,李風雲必須兌現這一承諾。
“白髮賊,他現在在哪?”崔鈺突然問道。
“此刻他應該在託紇臣水與紅水河一帶圍殺契丹人。”蕭逸笑道,“若想見到他,至少要到下月初,或者到下月中旬。”
若是下月中再見到李風雲,黃花菜都涼了。崔鈺再不猶豫,當機立斷,“你安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