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有所估計;而中土遠征軍最佳的攻擊策略便是水陸俱進;兩路夾擊;所以高句麗人為了避免陷入兩線作戰的窘境;必然要想方設法預防和破壞中土遠征軍的夾擊之策。從高句麗人的角度來揣測;中土遠征軍陸路大軍人數眾多;實力強悍;而中土水師受限於各種條件;人數和實力都非常有限;所以只要先行擊敗了中土水師;便能破壞中土遠征軍的兩路夾擊之策;為此;高句麗人肯定要在平壤城下設定一個誘殺中土水師的陷阱。
水師統帥來護兒和周法尚都是戎馬一生的老將;謀略出眾;戰鬥經驗非常豐富;如果沒有皇帝和中樞的密令;他們不會違背統帥部的密令;擅自展開攻擊;因為他們輸不起;一旦輸了;攻打平壤的難度就會大大增加;而這個責任他們背不起。但假如皇帝和中樞密令他們必須展開攻擊;那他們即便估猜到高句麗人已經在平壤城下設定了陷阱;也不得不進攻;因為不進攻代表他們違背了皇帝的旨意;等同於背叛了皇帝;皇帝會毫不留情地報復他們;甚至殺了他們;反之;他們進攻了;失敗了;影響到了整個東征;但因為他們忠誠於皇帝;而皇帝又要維護自己在軍方的既得利益;那麼即便要懲罰他們;懲罰力度也非常有限。
崔弘升雖然不願意接受東征大敗的預測;但李風雲的推演依據事實存在;並不是憑空杜撰;這使得崔弘升的心理天平逐漸失衡;信心更是一點點削弱。
皇帝和中樞明知現在已經不具備實施段文振遺策的條件;但依舊要冒險實施;依舊逼迫軍方執行;這固然說明皇帝和中樞對遠征軍的實力充滿了信心;另一方面也說明皇帝和中樞決心賭一把了。既然皇帝和中樞決心賭一把;那麼他們在與軍方矛盾激烈化;與軍方統帥之間的信任越來越少;彼此猜忌甚深的情況下;確實有可能把攻克平壤的希望寄託於水師;寄託於來護兒和周法尚。
如此一來;水師不論是勝也好;敗也好;還是屢攻不克陷入僵持也好;都對遠征軍統帥部的權威、陸路大軍各路統帥的心理;以及幾十萬遠征將士計程車氣造成嚴重“衝擊”;後果不堪設想。
來護兒和周法尚的舉動;不僅無視統帥部的權威;無視陸路大軍幾十萬將士的安全;更把皇帝和軍方以及軍方內部十二衛府之間的矛盾公開化了;甚至可以說是直接促成了十二衛府的分裂。如果水師成功攻克了平壤;東征結束;軍方內部的分裂對皇帝非常有利;正中當權派的下懷;反之;若水師未能攻克平壤;甚至敗退海上;那對東征可謂是致命一擊。
東征不論是無功而返還是失敗;都要追究責任;都要不可避免地陷入權力和利益之爭;行宮和統帥部要大打出手;皇帝、中樞和軍方之間將進行一場殊死搏殺;十二衛府將迎來一場驚天風暴;而行宮裡的中樞重臣和軍方的高階統帥都將捲進這場風暴;其中一些人將在這場風暴中灰飛煙滅。
崔弘升有一種不詳預感;預感自己無法逃脫這場驚天風暴;自己將在這場風暴中被殘忍撕裂;將在這場血腥的政治廝殺中死去。
崔弘升低聲嘆息;把諸般憤懣、無奈和不甘化作一團濁氣吐了出來。自己不會束手就縛;更不會任由宰殺;竭盡全力也要殺出一條生路;這不僅關係到自身存亡;更關係到崔氏興衰;雖說自己的死不會危及到博陵崔氏之根基;但必然會動搖自家這一房在博陵崔氏的核心地位和利益。
崔弘升的目光從遙遠的時空中緩緩收回;眼神愈發的深邃和睿智;銳利如劍;鋒芒畢露。
十二娘子和崔九始終望著崔弘升;目不轉睛;試圖從他的眼神變化中窺探到其心底秘密;漸漸地;他們察覺到了變化;崔弘升的眼神越來越凌厲;越來越堅毅;逐漸透出一股強烈的自信。十二娘子和崔九四目相顧;彼此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一絲欣喜;僥天之倖;他們說服了崔弘升;此趟遼東之行總算沒有白跑;他們終於抓到了一絲逆轉命運的機會。
“薩水……”崔弘升眉頭緊皺;聲音低不可聞;“果真是薩水嗎?”
平壤距離薩水兩百餘里;距離鴨綠水四百餘里;如果平壤收縮防守;防禦力量肯定部署在薩水和平壤之間;薩水是平壤的第一道防線;反之;如果平壤要展開反擊;薩水則是斷絕對手退路的最後一道屏障。而遠征軍只要撤過了薩水;基本上也就安全了;可以從容撤過鴨綠水;返回遼東。
遠征軍必須控制薩水;才能確保進退無憂;所以糹帥部對薩水非常重視;在主力推進到平壤城下的時候;依舊陳重兵於薩水兩岸;以確保退路之安全。但是;假如李風雲推測正確;高句麗人早已在平壤城下挖好了陷阱;在薩水上游築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