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既可確保東征順利進行,又可確保諸如張須陀等齊魯官僚可以建下戡亂之功。
張須陀聽明白了,接下來不但雙方之間要合作,還要聯合更多的力量進行合作,甚至包括與徐州貴族集團之間的合作,只是如此一來,齊州賊還剿不剿?當然要剿,但張須陀若想在齊魯地區待下去,若想維持與齊魯貴族之間的合作,他就不能大開殺戒,而考慮到齊軍接下來的剿賊目標是徐州賊,齊郡的穩定至關重要,他唯一的辦法便是把齊州賊趕出齊郡。往哪裡趕?冬天到了,大河即將封凍,只要計策得當,張須陀完全有能力把齊州賊趕到河北,趕出齊魯地區。來年春暖花開,大河解凍,有大河這道天險為阻,齊州賊再想殺回來就難了,如此張須陀便可集中力量剿殺徐州賊了。
賓主把酒言歡,盡興而散。
當夜張須陀踏踏實實睡了一覺,醒來就看到了秦瓊的急件。
徐州賊的攻擊力非常強,以摧枯拉朽之勢攻陷梁父城,而據羅士信和逃回來的歷城鄉兵所述說,他們竟不知道徐州賊是如何進城的,亦不知道城中大火是如何燃起的,總之他們稀裡糊塗的就敗了,而梁父城也在大火中付之一炬。徐州賊隨即直殺陽關,陽關腹背受敵。恰在這是博城急報,齊州賊主力猛攻博城,要從博城方向突圍,賈務本和楊潛據此推斷,攻打陽關是是齊州賊軍的偏師,是誘餌。秦瓊果斷下令棄守陽關,率歷城和臨邑兩個鄉團連夜趕赴博城,打算圍殲齊州賊主力。
張須陀稍加思索後,馬上給賈務本、秦瓊和楊潛寫了一封密信。考慮到齊魯局勢的急劇變化,齊軍迫切需要儲存實力,而賊軍為了求生,必然捨命相拼,博城一戰極有可能打成兩敗俱傷之局。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此仗即便全殲了齊州賊,齊軍亦有可能損失殆盡,齊軍一旦失去戰鬥力,接下來又拿什麼去應對急劇變化的齊魯局勢?
這封密信的字裡行間,非常清晰地透露出張須陀的一個無法宣之於口的態度,那便是“養寇自重”,而之所以“養寇自重”,不是張須陀私心作祟,而是迫於齊魯貴族集團所施加的重壓。可以預見,張須陀一旦全殲了齊州賊,必然會成為齊魯貴族集團的“公敵”。他是建下了戡亂之功,但他在齊魯地區也待不下去了,如果以兵部尚書段文振為首的朝堂上的山東權貴們再聯手“敲打”他一下,他的仕途也就基本到頂了,十有**要被打發到一個落後偏僻貧瘠的小郡去打發餘生了。
張須陀的這封信於當天夜裡送達博城戰場。
楊潛守住了博城。秦瓊也抵達了博城,而賈務本也從伏擊地點殺出。在齊軍看來,王薄和長白山義軍主力已經陷入了包圍,敗亡在即。
然而,王薄早有對策,他明知博城是個陷阱,又豈會睜著眼睛跳下去?
王薄猛攻博城,其目的便是吸引官軍的注意力。在官軍堅守城池,在泰山腳下的埋伏官軍尚沒有殺出,在巨平、梁父一線的官軍尚沒有趕回來,完成對義軍的包圍之前,他把主力化整為零,一部佯裝主力攻城,一部則由老弱婦孺組成,先行開道,直奔泰山腳下,而埋伏在泰山腳下的官軍看到是老弱婦孺,必然不會出手,而是繼續埋伏,耐心等待義軍主力出現。真正的義軍主力此刻全部化整為零,秘密藏匿於博城和泰山南麓之間的丘陵山野之中。
只待官軍完成合圍,發現義軍主力早已逃走之後,必然認為之前放走的“老弱婦孺”有問題,義軍主力可能混雜在老弱婦孺中間逃之夭夭了,於是調轉馬頭,銜尾追殺。
只待官軍殺回齊郡,王薄就把零散藏匿的主力部隊迅速整合起來,緊隨官軍之後殺回齊郡。
這個計策中最為狠辣的招數便是丟車保帥,便是把追隨義軍的老弱婦孺全部放棄了,如此一來,義軍主力的生存能力和戰鬥能力將大大提高,也唯有如此,長白山義軍才有希望殺出一條血路。
當夜,齊軍發動了攻擊,賈務本、秦瓊和楊潛三路齊出,結果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他們沒有抓到王薄,也沒能圍殲賊軍主力,雖然他們設下的這個陷阱十分高明,但賊軍比他們更高明,更狡猾,竟然奇蹟般的從陷阱裡溜走了。
三人一商量,當即認定,賊軍主力還在博城附近,還在汶水兩岸一帶潛伏,而之前從泰山腳下逃走的老弱婦孺不過是誘餌,只待官軍中計上當,銜尾追殺直奔齊郡而去,賊軍便緊隨官軍之後,大搖大擺地重新殺回齊郡。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那便是賊軍主力此刻正在向陽關方向狂奔,乘著其偏師和徐州賊軍攻佔陽關之際,火速南下蒙山。
如果賊軍主力還在博城附近,他們尚可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