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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到這份上,徐師仁也徒呼奈何,雖然他有心拯救這幫人,但道不相同不相為謀,一方希望齊人摒棄前嫌抱成一團,一方卻非要兄弟鬩牆手足相殘,非要殺得血流成河,玉石俱焚。徐師仁暗自苦嘆,問道,你們需要某做甚?
韓進洛微微一笑,平靜說道,你告訴段文操,你已經在城內把白髮賊撤回蒙山的訊息悄悄傳開,現在城內士氣低迷,軍心動搖,而我們幾個非常絕望,已經有了投降的想法。你正在說服我們,只待時機成熟,便可舉城而降。如此段文操不費吹灰之力便拿下了寧陽城,剿滅了叛賊,又得到了數千兵力,轉眼間便可逆轉魯郡危局。
徐師仁愈發疑惑。以他對形勢的分析和判斷,他實在找不到擺脫困局的辦法,尤其白髮賊李風雲撤離魯郡後,四位豪帥唯一的求生希望也破滅了,這時候詐降段文操,無非就是延緩段文操攻城的時間,但段文操已經知道白髮賊去打琅琊郡了,四位豪帥的拖延之計又豈能奏效?
徐師仁遲疑良久,還想再做努力進行勸說。帥仁泰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揮手說道,你我相交多年,某知道你仁心宅厚,俠義為懷,也相信你的目的是拯救無辜,而不是幫助段文操殺害我們,但你有你的拯救之道,我們有我們的求生之策,誰對誰錯,自有事實為證,你我現在無需爭論。你現在要做的,便是按照我們的要求與段文操保持密切聯絡。
徐師仁暗自苦嘆,旋即放棄了勸說之念,當著四位豪帥的面給段文操擬寫密信。
段文操接到這份密信,心情很好。不戰而屈人之兵,既儲存了自身實力,又達到了攻擊目的,當然心花怒放。
當前戰局對官軍非常有利。賊軍主力蒼頭軍已撤回蒙山,目前留守汶水一線的賊軍人數很少,不堪一擊。南線戰場上蕭奢雖然被賊軍包圍在鄒城、平陽一線,但有驚無險,且拖住了相當一部分賊軍兵力。至於正在攻打任城的賊帥孟海公和韓曜,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無論對瑕丘還是對寧陽城下的官軍,都沒有實質性威脅。如今戰局的關鍵就在寧陽城,只要官軍拿下寧陽城,全殲城內賊軍,接下來便可橫掃南北兩線,擋者披靡,短短時間內便可穩定魯郡全境。
考慮到城內大部分叛賊對戰局的發展一無所知,還抱有僥倖心理負隅頑抗,段文操決定向城內大量射書以散播不利訊息動搖軍心,同時大張旗鼓做出攻城態勢,向韓進洛等賊首施加重壓,迫使他們儘快獻城投降。
就在段文操指揮軍隊圍攻寧陽城之際,任城戰場陷入僵局。
任城在城內官軍的頑強堅守下,義軍攻擊受阻。孟海公為儲存實力停止了攻擊,而韓曜獨木難支,不得不撤出戰鬥,再加上白髮帥李風雲和蒼頭軍在北線遲遲沒有動靜,導致義軍內部的悲觀情緒迅速蔓延,形勢非常嚴峻。
孟海公再次萌生退意,不過這次他不想不辭而別了。仗打到這個份上,他也算兌現了諾言,實踐了盟約,可以理直氣壯地告訴韓曜,俺已經盡力了,俺要撤了,沒辦法,俺就這點實力,再打下去也是白送死。如此雙方便能繼續保持良好的關係,不至於反目成仇,將來假如濟陰義軍陷入困境,還可以向蒙山求援,迫不得已的情況下還可以避難蒙山。
孟海公飛馬趕赴韓曜軍中。韓曜的軍營就安扎在洸水河邊,津口之畔。當孟海公抵達轅門之時,韓曜已經迎了出來,不過走在最前面的並不是他,而是白髮飄散的李風雲。
白髮銀鎧的李風雲非常醒目,站在黃色戎裝的衛士們中間,如鶴立雞群,給人一種強烈的視覺衝擊。孟海公雖然沒有見過李風雲,但他還是一眼辨認了出來,不僅僅是因為那頭與眾不同的白髮,更重要的是那股卓然不群的彪悍霸氣,這股霸氣非常強烈,讓人在震撼之餘,甚至能深切感受到蘊藏其中的血腥殺戮。
孟海公極度吃驚,瞬間竟有窒息之感。他不是在剛城嗎?怎麼突然到了任城?驀然他腦際靈光一閃,頓時便明白了李風雲的意圖。李風雲嚴重缺糧,但急切間他又拿不下寧陽,無奈之下只好想方設法欺騙段文操,利用寧陽城拖住魯軍主力,然後他悄悄帶著蒼頭軍趕赴任城,集結全部力量攻打任城。只要拿下任城,緩解了糧食危機,戰局便對義軍有利了。好一個瞞天過海。
孟海公飛身下馬,大步流星衝向李風雲,遠遠便抱拳為禮,不知將軍蒞臨任城,有失遠迎,得罪,得罪。
李風雲也很客氣,一邊還禮一邊寒暄問好。韓曜站在一旁含笑不語。孟海公上前一把抓住韓曜的胳膊,佯作不滿地叫道,如此大事,你竟瞞得嚴嚴實實,為甚?是否不信任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