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非洲騎兵部隊,希望他能因此變得成熟些。後來,上級又為了這個決定懊惱不已。他在阿爾及爾④的一次胡鬧差點讓他付出慘重代價。幸運的是,他會醫治連隊裡患有關節疾病的馬匹,因此才得以免上軍事法庭。在家人的庇護下,他被送回了穆蘭。
穆蘭在20世紀初的10年裡真是興盛呀!密閉的百葉窗、盛大的彌撒、林蔭大道上整齊的騎兵佇列、身穿禮服的公證員、彌撒儀式上戴著絹絲露指手套的女士、每月第一和第三個週二敞開家門大宴賓客的上校夫人……
那麼,巴桑家的公子、就是這位永遠不缺錢花的中士是怎麼遇到可可的呢?保密。我一提到穆蘭,可可就裝聾作啞。別忘了,在1903年,當巴桑回到穆蘭時,可可已經告別了修女們。她和那個比她大兩歲的小姨阿德里安娜一起受僱於一家商店。阿德里安娜長得十分美麗,性格與可可截然不同,比她更溫順:她從不像可可那樣與別人針鋒相對,總覺得別人永遠欠著自己似的。她們在城裡有間住房。倆人堪稱絕配。一個被請吃晚飯就勢必會帶上另一個。有時候,安託瓦奈特也會加入可可和阿德里安娜的行列:整個就是美惠三女神①組合!穆蘭人經常把她們掛在嘴邊。
可可本來該去音樂咖啡館唱歌的。大家可能還記得那位“紫紅歌女”,她說過可可有副好嗓子。那麼她是否曾經想過成為卡拉斯②而不是後來的香奈兒呢?
“在穆蘭,你就是拉馬德隆③。”這是塞爾日·李法爾④在一次晚飯上對可可說的。
設想一下,在軍人俱樂部唱完情歌后,她端著盛錢的盤子一桌挨一桌地依次走過:
“謝謝了,女士們、先生們。”
果真如此,可可的人生又會怎樣?
我頭腦中閃現出的是可可毫無閃光點和隱私的青春期生活。她對導演布勒松⑤保持著濃厚的情誼與好感。
可可剛看完布勒松的新作《穆謝特》,講的是一個非常漂亮的12歲小女孩被一個老傢伙*的故事。
“我告訴布勒松:你的穆謝特根本就不是被人*的。她就是為了幹這個才去的那人家。女孩子到了12歲最容易被這種事兒誘惑。12歲的女孩子是很讓人意想不到的。不管是誰,只要稍微有點手段都可以把她們弄到手。她們正處在最多變的時期。”
這就是那些神秘年代拼圖中的一塊拼板;顯然應該把這塊拼板與可可曾經受到的威脅拼在一起,就是有關教養院的威脅。她肯定給她的祖母、給諸位修女、給她住在阿利埃省瓦萊市的姨媽找過很多麻煩,這位姨媽在學校放假的時候接納過她和小安託瓦奈特。
穆蘭教會學校的女校長表示:“我們絕不能一直讓她留在這兒。”
可可簡直就是魔鬼附體。
偉大的愛情
可可在“國王之家”過了幾年之後,有一天,在整天圍著巴桑花天酒地的酒肉之徒中,突然出現了一個迷人的英國小夥子。他長相英俊,面板棕黑,而且是那種東方人的暗棕色。巴桑覺得他過於油頭粉面,嫌他頭上的發膏弄髒了他的椅子。他雖然也是個花花公子,但人品還可靠,從小就不富裕,平常做點生意。戰爭期間,克萊孟梭①似乎對他比較賞識,把為法國供煤的重任委託給了他。他經常出入上流社會,而且是頂尖的上流社會,儘管他本人並非出身名門;都說他是法國銀行家佩雷爾的私生子。想知道他母親是誰嗎?他從來閉口不談。他也算是個孤兒,像可可一樣,只不過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孤兒,而在他看來,可可已經改頭換面、今非昔比,幾乎從氣質上完成了鯉魚跳龍門式的階級轉換。那麼博伊(本名阿瑟)是在穆蘭的音樂咖啡館裡注意到可可的,還是在莫·M女士家呢?他是否也在接生婆事件後對她伸出過援助之手呢?在“國王之家”,可可不管怎麼說也算是個有點兒身份的人了。
可可·香奈兒意識到兩個情人之間存在“互補性”,且聽她如何傾訴衷腸便可略知一二:
“我之所以開始做帽子是因為這兩個男人都想把我據為己有。他們誰也不讓誰。
“在談到埃蒂安時,博伊說:‘我就是在他家裡認識您的。因此您不可能屬於我,可是我愛您。咱們之間怎麼可能呢。’
“我和埃蒂安曾經情意綿綿。我回答說:
“‘他不愛我。’
“準確地說,是他不再愛我了,就像所有法國紳士和天下底的所有男人一樣,當他發現我另有所愛的時候就開始舊情復發。整整一年的時間裡,這兩位先生一直爭來鬥去。我總想:我夾在中間算怎麼回事?我必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