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其實我這次過來,就是郝鎮長讓我過來勸勸陳老師的。雖說郝鎮長上一次騙了你們,但其實郝鎮長這個人本質並不壞,其實很多事郝鎮長還是做了努力的。但是陳老師你也知道,現在是一元化領導,有些事情,郝鎮長說了並不算。”
陳豐耐心的聽完陳慶東的話,才微微一笑,直言道:“慶東,我也知道,是魏書記說的,無論如何,都不能給我們幾個領頭的搗亂分子恢復工作,這件事其實跟郝鎮長關係不太大。現在我也知道了,以魏書記的性格,既然他說出了這樣的話,那不管我們是上訪,還是做其他的工作,應該都不會有什麼效果了,所以我根本就不準備上訪了。”
陳慶東聽了陳豐的話不禁感嘆陳豐不愧是個人民教師,素質確實挺高,魏海龍都把他的飯碗砸了,而且還是以這麼一種霸道不講理的方式,而郝樹勇則是明目張膽的騙了他,但是陳豐提到魏海龍和郝樹勇的時候,卻並不直呼他們的名字,還是以“魏書記、郝鎮長”相稱呼,語氣也這麼平淡,像是在說一個別人身上發生的事情一樣,顯然是十分不容易的。
而且陳豐既然能說出這番話,看來陳豐是真的把這些事情看透了,而不是故作高深。
不過陳慶東也有些納悶,說道:“原來郝鎮長說陳老師你要上訪的事,是假的。”
陳豐卻又微微搖頭,道:“這件事倒也不是假的。”
“哦?什麼意思?”陳慶東驚訝了,問道,“陳老師你就算是看透了,但是還是要上訪?”
陳豐卻又微微搖頭,道:“其實我自己的意思,是根本不準備上訪了。不過,慶東你肯定也記得,上一次我們這些人鬧上訪的時候,其實除了我之外,還有一個發起人。”
陳慶東說道:“對,是原農業辦的嚴明磊吧。”
“對,就是他。”陳豐苦笑道,“我雖然現在已經想通了,但是明磊卻還沒有想通,非要去上訪爭取自己的合法權益,我勸了他幾次,也沒有什麼效果,他還是執意好上訪。當初鬧上訪的事是我們倆弄出來的,其實最開始是我提議的,明磊是第一個積極響應,併到處做工作的人。現在,別的人都恢復了工作了,就我和明磊兩個人了。雖然我已經不想上訪了,但是也不能就此拋開明磊。所以,明磊既然要上訪,我還是要跟一跟的。”
陳慶東算是聽明白陳豐的意思了,原來現在要上訪的只是一個嚴明磊了。
陳豐又緊接著說道:“慶東,我知道你的愛人跟我弟弟是同事,我弟弟也給我說過幾次,你是個好人,而且我也非常信任你,所以才給你說這些,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把這些話透露出去,要是讓明磊聽到了這番話,恐怕我以後是沒臉再見他了。”
陳慶東很明白陳豐的心情,便說道:“陳老師你放心吧,這些話我是絕對不會往外說的。”
“好,我相信你。”陳豐說道。
陳慶東又拿起杯子喝了兩口水,頗有些好奇的問道:“陳老師,冒昧問一下,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陳豐沉吟了一下,說道:“還是先去找個工作吧。我畢竟也是個讀書人,這些年也沒怎麼幹農活,現在再去種地是夠嗆了,而且我身體也不太好,恐怕也不適合長久的幹農活。還是出去看看吧,先隨便找個工作,混口飯吃,以後再做打算。”
說完這些,陳豐又不由得苦笑道:“慶東你可能不會相信,我家裡現在除了家徒四壁之外,連下鍋的米都不過三四斤了,菜也只有半罈子鹹菜而已,而且也沒有什麼餘錢了。你今天專門為我而來,而且我聽我弟弟說,他上次住院的時候,你還專門提著禮物去看他,他卻還沒有找到一個機會還禮,所以今天我無論如何是應該留下吃頓飯的,但是現在這種情況,我是真的不好意思開口讓你留下吃飯。”
陳慶東聽了十分震驚,他真是沒有想到陳豐家裡窮成了這麼個情況,現在陳豐這麼客氣又熱情,陳慶東也有些後悔自己來這裡之前沒有帶點什麼禮物。
看著陳豐殷切的目光,陳慶東明白,陳豐在家庭情況這麼困難的情況下,還能保持著這份淡定的唯一原因就是他強烈的自尊,這種在中國傳統文人身上經常閃現的強烈自尊!
而這樣的人可以沒有金錢、沒有官位、沒有居所、沒有食物,甚至沒有家人,但是他卻絕對不能沒有這種自尊,因為這是支撐他在這苦難人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而這樣的人,也是特別希望能得到別人的尊重的!
而自己如果今天願意留下來一塊跟他吃個飯,陳豐一定會非常高興。
所以陳慶東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