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模糊朦朧。
只要不眨眼,這淚水就不會掉下去。我拼命地繃著眼皮,不想說了那麼一大通質問的話之後又可憐巴巴地掉眼淚。
眼皮很酸。我隱約看見他朝我而來,伸出手輕輕在我臉上摩挲。
“別哭。阿遙,別哭。”他的聲音很溫柔,而手指的動作更加輕柔。“一直以來,我習慣了為你籌劃,把你保護在我身後,卻沒想到終有一天要讓你獨自面對那些險惡人心。你變得越是堅強勇敢,表現得越是天衣無縫,我就越擔心,擔心你已經不再需要我。都怪我太自私。對不起,阿遙,我不該傷你的心。”
他越是這麼說,我的眼皮就越是發酸,最後終於沒忍住眨了眨,兩顆熱滾滾的水珠便落了下去,掉到他的手指上。而眼前的視野,也隨之變得清晰。墨曲的臉出現在我眼前,那心疼愧疚的眼神卻是安錦的。我居然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捧著他的臉狠狠地吻過去。
他反應得很快,立刻配合地張了嘴,奈何我速度太快用力過猛,依然把自己的嘴唇磕到了他的牙齒上,又麻又疼。我也顧不上那麼多,好容易逮住他,怎麼能不親個夠本?
我和他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舌尖膠著,雙臂糾纏。我只知道跟我親熱的這個人是安錦,這是他的唇他的舌,他的味道,他的氣息。只要他在我身邊,我什麼也都不需要再想,什麼也不需要擔憂。他是我的安錦,為我擋風遮雨的安錦,為我苦心籌謀的夫君。
也不知過了多久,暴風驟雨般的親吻纏綿變作和風細雨的擁抱親暱。我窩在他懷裡,揪著他臉上不知是真是假的粗長鬍須。“如果我選了烏金符,你打算怎麼辦?”
他笑了笑,抱著我的手臂緊了緊。“我早就想好了。要是你選了烏金符,我便把你偷走藏起來,讓你再也做不成南瑞的大公主,只做我一個人的遙遙。”
我作生氣狀,逮住他的鬍子一拔,他疼得直抽氣。原來這鬍子竟是真的。
“你果然很自私。”我控訴他,又忍不住笑。“不過,我喜歡。”
他又笑了,低頭吻我的額頭。
當初與唐惟設好假死之局後,他本打算先藏一段時間,再跟我們一同去南瑞。然而公公去世,夏之淵和杞皇以家人相脅令我嫁給他做側妃,這兩件事真正地觸怒了安錦。他決定前往西涼,與夏之淳和顏或合作,徹底解決杞皇和夏之淵這兩大威脅。
夏之淳從來就沒有落崖。的確,當初他回國時東宮曾派人暗算,但他並沒有死,而是假借落崖藏在了西涼。他很明白如果回了杞國也許會性命不保,倒不如留在西涼,接受顏或的庇佑再做打算。
安錦要保護家人,夏之淳要爭取權位,顏或要從中牟利。他們三個人,終於達成了協議,決定共同謀劃,對付杞皇和東宮。為了避免受人懷疑,安錦喬裝改扮成了墨曲,跟隨在顏或身邊,而真正的墨曲則去了燕豐,伺機而動。
雖然安錦沒有詳細地講述他們的計劃,但我也明白,杞國的皇室將面臨一場巨大的變動。最後坐上皇位的人究竟是誰,現在還不得而知。
他們的計劃還沒有完成,這意味著安錦還不能跟我回南瑞。我有些失望,安錦安慰我說事情很快會有結果,到時候他會帶著烏金符去南瑞,與我共同進退。我心中有數,想必這烏金符也就是夏之淳和顏或在這場計劃中用於牽制安錦的籌碼了。
好不容易再見,卻又要面臨分別。我不想再考慮這些讓人頭痛的陰謀籌劃,側過臉皺著眉戳了戳他的胸膛。“你是怎麼把自己變那麼壯的?”
他笑了一聲。“老李說過,最上乘的易容,是要把自己完完全全地變成另外一個人。從身形面容,到神情姿態,還有習慣性的小動作,都得一模一樣。為了改扮成墨曲,我可仔細觀察了他整整一個月,連他睡覺的時候打呼嚕的聲音我都記了下來。身高和體型還算簡單——不過是用了一些易容的材料罷了。”
“的確很像,難怪連我也分不出。”我一本正經地點頭。“我像是在跟墨曲親熱,這種感覺還挺特別。”
他的臉,再次黑得堪比鍋底。
六十二章 循循善誘
出宮的路上,我遇上了七公主。
她依然很美麗,卻沒有了從前的飛揚跋扈。看見我的時候,她眼裡沉寂無瀾。
我們聊了幾句。她說她依然很討厭我,就算如今安錦已逝,我們誰都沒有得到他。她嘆命運不公,同樣是公主,她得屈身在西涼皇宮裡不得出路,而我卻能自由來去,隨心所欲。
我曾經也很厭惡她,這種情緒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