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口氣找出耳塞戴上,以防那哭泣聲撥開牆壁擰緊他的耳朵。
二
下午兩點半,伴隨著張大爺標誌性的咳嗽聲,敲門聲準時響起。
陸子格正忙著計算收支,對比長長一串支出專案,“稿費”和“看護”兩項寒磣地擠在一起,扭捏得像是等待媒人甄別的醜姑娘。
“小陸,今天也要麻煩你了。”年近七十的張大爺長得威風凜凜,花白的鬍子和額頭刀削般的皺紋讓他充滿威儀。可惜他只是威儀的修車老頭,最拿手的便是迅速補車胎。
為表重視陸子格嚴肅地點點頭,彷彿兩人是在交接一項關榮的任務。他帶上房門夾了本書走上五樓,屏住呼吸開啟張大爺家的房門。該死的酸臭味永遠能將他掀個跟頭。
陸子格的任務是看著張老太把吊瓶打完拔針。老太躺在客廳兼臥室的逼仄房間裡一動不動。她僵硬的臉上連能被稱為表情的東西都不存在,眼角永遠堆積著令人難堪的眼屎,時不時還有眼淚流進臉上縱橫的溝壑中。那不是眼淚,只是分泌物罷了。看得久了陸子格默默得出結論。
正要順從又默契地將她的藥揣進兜裡,門吱呀一聲開了個小縫。他手一抖,藥片滾進黑魆魆的床下。
“張奶奶,我爸讓我把鉗子還回來,謝謝。”小姑娘擠進屋裡,先給陸子格一個大大的笑容,多少帶了緊張和討好。
“我認識你!”十多歲的姑娘纖弱的輪廓被包在一種後知後覺的鈍重感裡,不明亮也不蒼白。
“我也認識你,我住你家樓下。還知道你叫辛妙。”
看到陸子格笑,辛妙又咧開嘴,稚氣如同繃緊無數次後洩掉的弦。
“張爺爺說我在校報上看到的小說就是你寫的,每家都有個外星人那個,故事要是真的就更好了。”
她是埋怨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