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看看,稀稀拉拉的茅草隨便搭在屋頂上,陽光直接曬進裡面。
川芎將門輕輕取下來,放在一旁,讓宛蘭進去看看姐姐。
房子裡又臭又熱,甚至還能聽到幾隻飛蟲的叫聲。塌在裡邊——說是塌,倒不如說是幾塊爛木板上放些茅草,姐姐就躺在上面,面色蒼白,肚子已經隆起的很高了。
“姐——”宛蘭輕輕的呼喚著。
這時候,門外走進一個婦人,端了一碗藥,放在旁邊,一點點攙扶姐姐起來。她便是川芎請來的接生婆。
姐姐還是像去年那樣,空洞洞的眼神,毫無表情的臉,軟弱無力的四肢。
“姐,你還好嗎?”宛蘭坐了下來,握著她的手,一股冰涼感襲來,放佛握著的不是活人的手。
姐姐慢慢的看著她——很機械的扭動著脖子,看著卻很沒神氣,“素兒,你來了。”
那種有氣無力的聲音,宛蘭眼眶開始覺得酸脹,心裡很堵,“聽說你差點掉進水裡,你的肚子沒事吧。”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了——”姐姐輕輕的說道。這個標誌性的話語,宛蘭聽的特別多,說是不用擔心,其實掩蓋了很多事實。
宛蘭看著她的手,一點點的捋起她的袖子。果不其然,上面的淤青還在,似乎是不久前打出來的。“姐——你怎麼不告訴我呢。你那混蛋的夫君,將你弄到這麼個鬼地方,你怎麼不告訴我一聲呢?”靠在姐姐的頭邊,幾乎泣不成聲了。
相對於妹妹的哭泣,姐姐就“淡然”了許多,“我——習慣了。而且這裡,很好。”
“哪裡好了。”宛蘭擦了擦眼淚,指了指這裡骯髒不堪的環境,“你丈夫真夠狠毒的,為了他孃的喪事,將你弄到這麼遠。而且環境又那麼的糟糕。你早一點說,我在蔣府給你安排好房間。”
“不用為我擔心——我很好——真的——”姐姐輕輕的蠕動嘴角,算是笑嗎?
“不過,那個老太婆死了真是太好了。惡人有惡報啊!”說起這事,宛蘭心裡有些高興,“這個死老太婆,還想打你咧。結果不小心磕破了腦袋,就完蛋了哈哈。真是死得好啊!”
“是我對不起娘……”姐姐咳嗽了幾聲,臉色傷悲。
“那你夫君王大柱呢?還在辦喪事嗎?他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將你認為是剋星。”宛蘭一想起這事,心中來氣,“難道不知道孕婦需要多加註意嗎?什麼剋死了婆婆,都是人說的嗎?明明是那老太婆不小心。等姐姐你身子好些了,我們再找這人算清帳。”
宛蘭說的眉飛色舞了,不停的給姐姐打氣。可是姐姐沒有吭聲。
“姐,你怎麼了——”宛蘭不知所措的看著姐姐。姐姐緊閉著眼睛,死死的咬著嘴巴。
旁邊的接生婆慌了,“莫非你姐姐就要生了?”她觀察了姐姐褲子裡的情況,然後將宛蘭還有在屋子裡的幾個大男人勸到外面去,“這裡我會好好處理的。”
不多時,便聽到姐姐的哭泣聲,然後慢慢放大,最後竭嘶底裡的大喊著。
宛蘭在外面馬車上坐著,心裡七上八下。要知道姐姐是因為差點落入水中受了驚嚇,再加上她夫君狠心將她丟到這麼遠,辛苦勞累,孩子是個早產的。這個孩子能不能保住,能不能活著出生,都是未知啊!
姐姐陣陣嘶啞的聲音,從這個小小的破屋中傳了出去。每一聲,直直的糾起所有的心。
宛蘭也很緊張姐姐,自己的肚子似乎也受到共鳴一般,肚子一陣收緊起來。
隨著姐姐的慘叫慢慢衰弱,有一陣“哇哇——”的哭聲響起。
“是孩子的聲音——”宛蘭無比激動,“姐姐生了呀——”
等裡面收拾妥當了,接生婆出來,“可喜可賀,是個男孩啊。”
宛蘭在下人攙扶下,慢慢走近裡面。明明很是骯髒的地方,變得溫馨起來。姐姐正躺著,由於剛才的疼痛,早已大汗淋漓全身無力了。孩子放在一旁,安詳的睡著。
宛蘭坐了下來,輕輕的問候著:“姐,還好吧。剛才可擔心我們了。”
“唉——我沒事的——”姐姐露出久違的笑容,撫摸著她的臉。是的,真的很久沒有見到姐姐笑了,這長達兩年的麻木神情,近乎侵蝕了她的靈魂。如今隨著孩子的將領,她的靈魂深處釋放出一陣的輕鬆。
“姐姐,你生了個男孩呢。”宛蘭輕輕的抱起旁邊的小嬰兒。由於剛出生,還是紅彤彤的小臉蛋呢,眼睛閉得緊緊的,小小的手蜷縮著,很是可愛。
“姐姐,現在孩子也生了,之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