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死了不能再死了!”
幾滴淚水劃過,滴在那竹簡上,泛起了漣漪。
“我只是想幫我父親洗刷冤屈。”千億囁嚅的說道,近乎哽咽,“大約十多年前吧,高後將戚夫人斬去手腳,薰聾雙耳,挖掉雙目,做成“人彘”(zhì),這翁大人知道的吧。我父親萬分憤怒,多次上書給孝惠帝,要求嚴懲高後,事後都被壓制下來了。過了幾年,我父親又上書反對高後建長安城,說是勞民傷財。結果我全家就被髮往了夜郎,我為了給我死去的父親洗刷冤屈,這次上書給高後,希望——希望給我爹一個公道,哪裡知道高後她居然不分黑白……”
“你父親真是勇氣可嘉啊。”翁大人感嘆了下:“但你也要注意方法啊!方法很重要,有時用的不好,可以功虧一簣啊!”
翁大人走出房門,給千億一點時間好好的整理個人情緒吧。
千億看著竹簡,幾乎不相信上面寫的,沒想到高後居然如此狠毒,還將他再次……“唉——人在仕途,不得不聽高層的指揮。伴君如伴虎啊——”
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秋雨,更添新愁,更添霜寒,更添人生的斑斑無奈。千億默默的吟道——
昔迴風之幽蔽兮,恨懷抱之汨'mì'徂'cú',
復遠遷之流亡兮,伴禍殃之有再。
伸情冤之不意兮,悲懷傷之滔滔。
獨茙茙'róng'之南行兮,戚美人之三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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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命運,到底該怪誰呢?如果不是自己去往夜郎時候,想起父親的冤屈還沒申訴,就貿然衝動,直接給高後寫奏摺,能有這樣的無妄之災嗎?或許正如翁大人所說,自己太不會來事了吧,仕途險惡,不是非黑即白那麼簡單,就能輕描淡寫過去的。
自己被流放,遷徙了三次,一生零丁,一生漂泊,一生無依無靠,如果那少夫人返回途中來到四會縣,又會做如何感想呢?會不會罵他太迂腐呢?
看著竹簡上的內容,時日無多,念之深,恨之切!
*
霍金的《時間簡史》研究指出,時空是四維的——空間是第三維度,而時間是加在上面的第四維度。但是,會不會存在這樣一種維度呢,就是感情,凌空與所有的時空,即使時間上的混亂,空間上的錯位,也依然維繫著這亙古不變的守恆定律呢?
遠在句町國的地方,也在下著秋雨,跟四會縣一樣;遠在句町國的宛蘭,看著雨打著落葉,也在感嘆一場秋雨一場寒,這也跟四會縣的千億一般。或許這就無形證明了感情是維繫守恆的第五條維度呢。
唯獨不同的是,宛蘭除了感嘆三番兩次尋找不到千億,也在鬱悶這個大家族亂如麻線的關係啊。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二夫人臥病在**,大家也去看望她。而更難能可貴的是,二夫人幾次三番的要下**,去看看牢裡的大夫人。“咳咳咳咳——我這身體不礙事的——也不知道大姐在居室裡怎麼樣了……咳咳咳——我想去看看大姐她……”
蔣堂立馬勸道:“娘啊,你就好好的安心在這裡養病吧。這個事情不急——”突然感到蔣權的凜冽目光,蔣堂立馬改口說道:“不是不急,而是——而是——哦而是我們去看,這樣娘你也就放心了吧。”
老爺沒好氣的說道:“行了,你自己都自顧不暇了,還有心情怪那個瘋女人,她那是自作自受啊!”
二夫人僵持著要下**,怎麼攔都攔不住,“你們這些人去看大姐——咳咳咳——我很不放心——你看這雨天,牢裡又髒又臭又潮溼的,大姐哪裡受過這樣的罪過啊——咳咳咳——你們這些人,都是粗老爺們,懂什麼啊,還是我這個婦人去吧……”
“我又不是粗老爺們,我去總可以了吧……”宛蘭急忙安慰道。看著這個孱弱的二夫人,依然有著寬厚他人的心靈,著實難能可貴啊,身為兒媳婦,怎麼能就此不管呢。
蔣堂也拉著二夫人,不讓他下**,還催促大哥蔣權,“大哥……幫個忙……幫我把娘扶回**上……娘你也太執著了吧,力氣那麼大……”
蔣權愣了會兒,沒有動彈,宛若上海蠟像館裡的雕塑一般。蔣堂急著喊道:“大哥……求你啦……你力氣大,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
蔣權還是過去幫他將二夫人攙扶回**上,只是……
在宛蘭眼裡看去,也是覺得蔣權今天,怎麼有些木訥,甚至有些無動於衷,明明二夫人急著要看他孃親,他怎麼還是這般的冷淡陰沉呢?或許這就是蔣權的本性也說不定了。